母亲的手擀面
2002-03-24 00:17:32
来源:星星生活

家乡人爱吃面条,每家堂屋内都摆着一块又宽又厚的大案板,旮旯里杵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擀面是女人们的一个基本功,谁家女人面擀得好,谁家男人脸上就放着光,腰板就挺得直,走路都带着响。男人端着冒尖儿的一大碗面条儿,蹲在街上边吃边聊,听着乡亲们夸着自己的媳妇,心里那个痛快,尽管面条是掺了薯面的,颜色暗红,但男人还是吃得有滋有味儿。

我母亲就擀得一手好面。她擀的面条又细又长又筋道,半个村的人家都比不上她,常博得婶子大娘们的夸奖。

我永远忘不了我过13岁生日时母亲为我擀的那碗面条,那年风调雨顺,地里多收了几斗麦子,家里破例为我吃了一顿不掺薯面的白面条。

那是个夏日的晌午,在农家小院凉爽的门洞里摆着一张斑驳的矮饭桌,桌上放着醋、蒜汁儿、花椒油和灼熟的豆芽儿,醋是用一分钱从本村醋店打来的。那天,母亲用农家特有的大陶盆和了一团面,盖上布“醒”一会儿,然后用大擀面杖一下一下地用力擀着,有节奏的“咚咚”声犹如一曲优美的乐章。母亲将面擀得又薄又匀,等面将桌子般大的案板铺满后,再将面叠起,操刀切出又细又长的面条。

我奋力拉着风箱,柴灶里的火苗一跳一跳地舔着锅底,映红了我兴奋的脸庞。面条下锅煮熟捞入陶盆,过几遍刚从井里提来的凉水,再将面条挑入粗瓷大碗里,浇上佐料,吃起来又筋道又爽口,可香了!

现在,我们的生活变好了,餐桌上应有尽有。过生日时更是七碟八碗的,大鱼大肉、生猛海鲜一样也不少,可吃起来却并不觉得那么香,那么甜,连手擀面都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儿。你说怪不怪?这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个心境问题。从小康走向富裕的现代人是否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常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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