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的火车》:赶火车的女人
2003-02-12 00:12:15
来源:星星生活

潮湿的旧台阶,雾气下的老镇,晃晃悠悠地从单调的火车声中飘来的叙述――秀――仿佛是那个女人的灵魂,顺着飘摇的声音晃出一个彩色的女人,白净的小腿,跳跃的裙踞,不安的身姿,那是周渔么?那是片头一闪而过匆匆奔跑的沧桑么?

她似乎是这辆火车的常客,从这头晃到那一头,带着最简单的行李――总是那只简单的包和细碎的瓷器――晃到了张强的身边,当她手上的瓷器骤然间碎裂激起满车惊愕的时候,张强(也包括我)发现他对瓷器的兴趣远不如他对于瓷器主人的好奇,从这辆车到那辆车,蓝色的烟雾里,她在逃避――是为了他么?

回到过去,在她的城市里安静的看着她跳舞写诗的男人――陈青――白色的衬衫,从羞涩里逃逸出来的惊喜,牵着她跟着火车去到那个老镇,满屋子的旧书正如那个陈旧的镇子和陈青永不改变的精致的发型,将她内心的不安和冲动全部激发,柔和的灯光抚摩着两个为爱情突然疯狂的男女,闪动的光影里,他们的肌肤正如她手中熠熠闪亮的瓷器,慢慢的绽放。

然后,她遇到张强,然后,最初的激情开始变得琐碎,然后,熟悉的火车,熟悉的台阶在来回的奔跑中火花四射。当她为着陈青诗句中的仙湖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当她念着陈青的诗句揉捏手中柔软细腻的瓷胎,当她风尘仆仆地扛着她全部的瓷器赶到老镇子,要卖钱给陈青出一本诗集(最后秀手里捏着的诗集《周渔的火车》一如她的瓷器),当她想尽办法组织起一场诗歌朗诵会,鼓励着陈青面对空空的场子念出他的诗句,陈青却在自责和懦弱中意识到除了逃避他无路可走。于是在某个午后,缠绵尽了,缘分,也尽了。在进藏的路上不断呕吐的陈青知道,他将不再回来,他将成为另外一个人,除却那颗继续会为她写诗的心。

她早已经习惯赶那班熟悉的火车,也习惯了有张强送她去那个老镇子,被迫接受陈青的退缩以后,她突然想到,或许该尝试做些补偿。张强一如最初,保有着最初的好奇,纵然那种好奇早已上升到爱情。只是,她未曾想到,在他们终于选择去接纳彼此身体的那一刻,张强竟然看到了藏在她心底的陈青,“今天我看到陈青了”,然后抽身下床。因为曾经错过的火车,因为曾经逃避过的真心,纵然张强怎么也不愿意放她走,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她重新回到那个在瓷器上画画儿的女孩。

“留下来吧,啊?”

“我要去赶火车了。”

一切的无奈到了最后才让我们全部了然于胸,她没有买到火车票,跟着破旧的长途车跌入如仙湖一般的清水中,死了。秀关上陈青的诗集,终于来到西藏,看见已然平静的陈青执着的坚信她的爱。

“我好羡慕周渔。”

周渔为了两个男人赶了无数趟火车,最后却没赶上那趟火车,恍惚间,周渔又微笑着飘摇在晃悠悠的火车厢里,裙踞擦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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