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级台阶(7)
2003-12-01 20:34:17
来源:星星生活

她知道这一点。

她更知道历史上很多凭着善良的愿望和正义感而把许许多多的人引领到灾难的深渊里的历史故事,因此,她并不象台湾很多人那样简单地认为国民党宣传的大陆中国的共产党人、甚至《共产党宣言》的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是什么人类的魔鬼和撒旦之类的说法,她倒是认为,与其说他们是邪恶的故意,毋宁说是善良的无知。因为,她相信,邪恶是不可能号召大众的,只有善良才可以号召大众。而越是内心的真实的善良,就越是能够号召更多的大众。

可是,善良却并不是真理的全部啊!

所以,在她的眼里,包括象马克思那样的伟人,她都认为是属于“善良的无知”之列。

她认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全知全能。全知全能的人只能是她所信奉的耶稣上帝。一个在某方面全知的人,一般而言,在另外的一些方面一定就是无知的。她认为,那是一个基本的数学里的容积的问题,就是说:

一个容器里、一个人的脑袋里,某些东西装多了,另外的东西就装不进去了。

就象她时常告诉秦田的话“博士博士,越读越薄”一样,她说那是她的母亲在伯明翰念经济学博士时的体会。就是说,真正有学问的人,是能够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所以,在她的眼里,简单地说,马克思是和牛顿、爱因斯坦那一类的人相同的伟大的人物,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却一定会是些幼稚的儿童。

她认为,马克思在经济学领域里的《资本论》越是优秀或越是接近于全知全能,那么,他的关于社会学方面的论著就会越是幼稚。马克思又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极度博爱善良的人,再则,他又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凡是在某些方面杰出的人物都把脑袋膨胀到可以在万事万物上去充当一个能够预言千秋万代的宇宙大师的伟大人物辈出的时代:

上个世纪法国的伏尔泰的《论各民族的风俗与精神》、《路易十四时代》,卢梭的《社会契约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忏悔录》等正在欧洲社会争论不休。1821年,年仅4岁的马克思在德国都还能够听到滑铁卢战败后死在大西洋中圣赫勒拿岛上的军事巨人拿破仑・波拿巴那念念叨叨地梦呓着的:“再过几天,这个世界就属于我了!”的还在世界上空回荡的话语。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雨果又和马克思几乎是同时代地呼吸着欧洲的空气在愤懑地书写着《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九三年》那些呼唤着劳苦大众的煽动性极强烈的小说,而马克思的老乡尼采却在到处疯疯癫癫鼓吹他的超人论……

因此,处在那样的一个时间和空间里的伟大的经济学家马克思会在社会科学领域自然而然地去产生一些什么样的极其善良的非分之想,就是不难想象的了……

所以,伍芳知道改造秦田的难度。那难度就象利马窦、汤若望、南怀仁,甚至,甚至更早的什么马可。波罗那样的一些人物进入到中国的土地上去的那种难度。

因为,因为那片土地的灵魂,滋养那灵魂的血脉,连着血脉的根须,是太悠深和亘远了……

然而她想,他和她的儿女,他和她的儿女的儿女的儿女,总是可以改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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