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
2006-12-28 20:24:37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芙郎)曾经2006这个数字还很遥远,如今她已经走到眼前,并要擦身而去。谁不想轻轻挽住她说一段心事,诉一曲思绪?移民加拿大的日子又增加了一年,从陌生到熟悉,从局促到自然,从抱怨到平和,从迷惑到清晰,抑或相反。一年之中,那些细微的变化,那些潜伏的心动,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都是否在你温软的手中,在你跳动的心口……

“小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

人物:Emily,女,32岁,来加拿大2年。

想到新婚的人儿,眼前都是精致的房间,齐备的家电,大幅的婚纱照挂在墙上。他们所有的只能更好,因为殷实的家境,安稳的工作。新房已经装修精湛,等着他们入住。簇新的婚纱笔挺的新装已经放在柔软的床上,等待他们穿上。然而,这一切成为静止的画面。房子中衣服上,没有留下他们温暖的体温。他们移民了,出国了。

“出国的念头是那么强烈,有些不惜一切的劲头,放着双方家长为我们准备的所有而不顾。出来之后,我又很大的震惊,也有失落,抱怨不是没有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同学一个个住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经常逛名牌店,喝茶看电影,而自己租住在公寓里,房屋破旧,还有蟑螂,几乎没有娱乐,更奢谈什么名牌。原本这些生活,在中国,离我们并不远,甚至更近。

刚刚登陆的一年里,我时常有些失衡,后悔抱怨。我只是希求一种美好的生活,至少有干净的房间,精致的装饰,再小都好,都是自己的。而租着房子总是让人不安,不是自己安定的居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舍得买,什么零食都不舍得吃,一盒好的冰淇淋6块加币,怎么都没有舍得买一个。而在中国比这贵的照样吃得不少。

那个时候,没有找到自己在这里的定位,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能够开始。钱,总是扣扣恰恰地用,能不买的不买,能便宜的便宜。整个的生活状态都改变了。有一阵子,我都不愿意上MSN,和在国内的朋友同学聊天。他们说的许多品牌我都不知道了,他们作的许多事情我更未听闻。在加拿大的我,就是在做饭,打扫,工作,休息之间疲于奔命。”

她并非虚荣的人,只是对生活有那么一点点完美的小理想。想能有自己的一块小地方,可以任自己去自由装扮,可以没有蟑螂,她最害怕了。

“日子过去,我们先后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明年,我们就要买车了,再过一年,就可以买房子了。存款也多了一些呢。现在,我们也时不时下馆子,去吃中国菜,也到Sears,the Bay买一两件衣服,参加一些晚会,到咖啡店里喝一杯冰咖啡。日子过得还是节俭,但心情却是轻松的。2006年,我觉得我们的状态都好了许多,有了生活的感觉。

仔细想来,日子还是差不多的,加拿大存钱从来都不容易。只是,这日子啊,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高的是心情,是状态,是面对生活的坦然自然。07年,07年,我期待着新的一年中的种种经历。”

付出了,总有收获,无论是微薄的金钱,还是丰厚的感情。

“我的爱情在哪里?”

人物:David,男,33岁,来加拿大近3年。

“2006年,我命犯桃花。”他这样总结,只是因为这一样他奔波劳碌都是周旋在爱与不爱的女子之间。好不容易想稳定了,总又枝节丛生,不得安宁。“有些疲累,真不想把这种疲劳感带到新年里去。”说完,继而沉思。那些起落的感情与爱不是不令他怀念品咂的。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总这样说,孩子,天道酬勤,好好努力没错的。这个支持信念的道理,我一直用的挺好,到了加拿大却有些不灵光了。

先是工作。我在国内做计算机的,但03年登陆的时候,计算机的工作还不算好找。我先到工厂打工,趁着一次拿EI的机会,选了一个培训学校读了计算机的课程。其实大家知道,任何学科都没有百分百保证找到对口的工作。我的过程就很不顺利。一连好几个,都是contract的,虽说可以积累一些经验,但这种工作性质总是不能给人稳定安全感,再加上有的还不在多伦多。

06年之前,我可以说一直在为工作的事情奔波。唯一的欣慰是国内女朋友的电话。虽然她也不会说什么鼓励的话语,但就是随便几句家常,我都喜欢,总是告诉她说,等我安排好工作,就回国结婚,然后团聚她过来。其实,她对移民不是很热心的,要不我们在国内就结婚了。

我想女孩子都喜欢稳定,等我这边安排好,她过来就不用吃苦了。05年8月,我通过中介找到一家公司,做上我所学的计算机专业工作,年薪订的还比较好,稳定了几个月,过了试用期,我就安排回国,回国见老婆去。那时候的心情是多么的雀跃啊,真的是移民两年多来最快乐的时期。”

女友的冷静让他惊讶,仿佛坠入迷雾跌入陷阱,一切来的都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06年初,我回国前给她电话,她还说给她带一盒加拿大本地产的巧克力。因为她最喜欢巧克力,几乎吃遍了各种牌子,只要有朋友出国,回来给她的礼物都是当地独特的品牌巧克力。我兴致勃勃地买了礼物,上了飞机,回到她身边。我们一起吃巧克力。我正在回味那香浓的味道,她说,再香浓的甜蜜,时间久了都会变成酸涩,感情也是一样。

她要订婚了,他已经追求了她好几年,我知道。只是,这出国两年,我失去了优势和了解。我要说什么,她轻轻摇摇手,却很是坚决,坚决的告诉我,覆水难收,切勿多言。事情早已经变化,只是为了我的情绪稳定,才等我安排好工作告诉我。因为我,他们的婚期一拖再拖。”

一个人上飞机,还是一个人上飞机,一切都没有预想中的变化,没有期待中的喜悦。

“06年的基调就这样订下来,爱与不爱。在这之后,我不断有认识新的女孩子,一贯自觉没有异性缘的我很是讶异。周围的朋友说我命犯桃花,我听了心中苦笑,我爱的不爱我,爱我的我不爱,这真的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自己规划不来的。

Mary是我在培训学校认识的。一起上课讨论。她人很爽朗,爱大声地笑,别的同学都觉得她有些怪异,但我却暗自注意她欣赏她。或许是上课的时间百无聊赖,或许是男多女少缺少亮点。我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等走近了她,看到她对感情的执著,她在等她国内的男友回心转意来加拿大和她团聚。我走不进她的视线,却又不甘心站在阴影里。我开始和周围几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子约会。然而,正如我所知道的一样,约会对我都是寡淡无味的,而对她们却甘之如饴。

Alice是追求我最猛烈的。她工作稳定收入颇丰,许多人都看好她,说她个性不错身家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全心地爱我,我给予一分,她就能回应十分的人。而我爱的她呢?平日嬉闹大可搭肩大笑,而心意却没有分我一丝一毫。我爱她,爱的很辛苦。没有办法劝她放弃等待,也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继续等待。

将近半年下来,我有些累了,我想安家想休息想稳定。朋友说,这还不容易吗?找Alice啊。可我不想找她,因为我不能像她爱我一样去爱她。而我,又不能抓住Mary的手。今年,过得真的好辛苦。”

在06年最后的这几天里,他还在等待,等待Mary万分之一的转身,或等待自己蓬勃欲出的心动。想要这样的爱情有一个结果真的很难,因为爱与被爱都彼此坚持,不愿自欺。

“中国挣钱,加拿大花,真难!”

人物:Mike,男,45岁,往返中加之间。

妻子和孩子都住在那高层的公寓里,有保龄球场,有游泳池,有健身房。每次他在加拿大的时间里,他都不会去独自去这些地方,因为相聚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他想这一次回来就不回国了。只是,可以吗?多少钱才够呢?

“不会英语,在国内还有个还算赚钱的事情可以做,到这里来呢?基本什么都做不了了。但妻子孩子在,也想早些过来。只是,钱啊。”他用手摸了摸鬓角的白发。“中国挣钱加拿大花,真的有些吃不消啊。妻子在国内就一直没有工作,在家里带孩子,也不是说没有在这里求职的能力,只是不想她工作,孩子们更需要她。这在加拿大一月包括mortgage在内的好几千加币的开销,就得我在中国赚了,难啊。”

白手起家而来的小公司,每年的利润在中国已算富贵,但换成加元就刚有盈余。

“我时常算得帐是,我们一家在加拿大十年的开销有多少,我什么时候赚得到?似乎只有足够的积蓄才能让我安心地来加拿大。06年一年,我都在中国和加拿大之间飞来飞去,就是想家想妻子想孩子。公司的事情,总是放不开手,小公司,其实许多事情都是需要事必躬亲的,没有办法远程遥控,更没有办法找他人代替,只有自己。

公司那边离不开,家里这边就离开了。不能在身边,就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房子车子等等都不能说是最好,但也讲究了一下,孩子们也参加各种特长班,每年要出去旅游。妻子说,我们或许也可以在这边盘一个小生意做。我笑笑说这并不现实。说实话,再过几年,年纪大了,真吃不起这样的苦。再加上小生意很占人的,年纪大了,需要闲暇。”

06年后半年,他争取来了一个大的合同,赚了满意的利润。他说这是他06年里最开心的事,钱多了,就离妻子孩子近了。“我早就想过恬适的生活,像我在加拿大的日子里一样,领着孩子一起散步,推车车子一起购物,一起看家庭医生,一起早睡早起,看加拿大的夜色黎明。这就是我的浪漫生活。不想在飞机上睡觉了,不想团聚又分离。”

这个心愿,他说还有些远,至少在明年在后年,都不行。“年纪大了,我懒了,中国有些根基,公司运转也有了年头,赚钱多些快些。其实,我觉得自己很难适应加拿大的生活。多些钱多些安全感吧。”

新年里,太远的事情他想不了,只想春节时候,再在飞机上睡上一觉,一觉醒来见到妻儿。

一年很快,快到你来不及细想准备展望回忆,一年很慢,慢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深烙心底。这普通而深刻的2006年,这些与你和他一起走过的日子,在眼光里一一回溯,心尖上缕缕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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