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是你的阴谋
2007-04-18 20:15:46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芙郎)移民,仿佛是她心底的一个“阴谋”。她想将对方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身边,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邦。日久经年,再浓的感情不都会稀疏?再美的容颜不都会衰败?再坚持的信念不都会放弃?移民加拿大,是她心底尖锐的矛盾,移民生活,自己一样是水深火热的煎熬等待……而移民对他,是否正中下怀求之不得?究竟谁猜透了谁的心思,谁最终在暗处偷笑……

人物:Lisa,女,39岁,来加拿大两年半。

“你真的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吗?”他,我的老公坐在我的对面,双眼熠熠地看着我,“高龄产妇生孩子的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虽然他并没有表示多少的支持,但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得到,看到他的喜悦。

“是,其实,我们移民还不就是为了能再生一个孩子嘛。你也总说一个孩子挺孤单的,等以后我们老了,我们这两个老人还能彼此照料,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她却没有。”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游移和躲闪。我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我会好好吃好好睡好好胎教,保证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好孩子。”我拍拍他的脑袋说,“看,你这里不就是质量的保证嘛!”他有一丝的笑意了,我也笑了。

这个晚上,我们相拥着睡着了,我很幸福甜蜜,他也一样吗?即便如此,我还是哭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真的就愿意时间停止在这里,他不会再离去,不会回到中国,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

我想,他并不知道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有几次,我甚至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试探的目光,在他的话语里听出了种种的暗示,我还是假装不知,我真的怕,怕认真地谈这个话题,怕我们撕破脸皮只能离婚。

或许,他也很享受这种家里有爱人家外有情人的生活吧,他对我并不恶劣,只能说是平淡。我们三个人之间仿佛形成了某种平衡,我似乎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平衡。

直到一天,听到一个朋友说。“你家那口子下海也捞了不少了吧,少说也有百八十万的,有没有学坏不老实啊。我看他也就是个一般人,能有今日还不是多少靠了你爸的关系。要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可真的是恩将仇报了。”

“没有,他没有。”

“没有就最好啊,有的话我支个招给你,移民!呵呵。看到了那外国,那些金发碧眼的妹妹哪里看得上他这不会说几句外语的糟老头子。人民币换成外汇再一缩水,嘿嘿。”

我们都笑,真的以为只是说笑,没想我真的开始留意一些移民的信息。我发现,移民对子女的教育挺好,社会的稳定性也强,空气质量也不错……种种种种,我一再地用这些好处说服自己,可是心底的念头又不断地跳出来告诉我,我只是想让他离开她,越远越好。

“老公,有没有时间,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有没有想过移民?我觉得……”

“移民?没想过。”“你还没有听我说。”“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瞎折腾什么啊,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睡觉吧。”

他越是这么说,我心底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他不愿意离开她,不愿意!所以他不愿意移民!我一定要我们一家都移民!

“老公,你想想我们打算让女儿去留学,算笔账得花很多钱,移民身份的话就省不少,还可以申请贷款。还有,你想过没有,移民之后,如果可以,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花点钱,弄个生育指标还不容易?还得跑大老远的国外去生?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生吗?”

“我,我……”35岁的我,女儿10岁。一个已经足够。可是,他却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难道,就是这个把他推向了别的女人?“其实,你也该去国外看看考察考察,爸也有几个学生在加拿大美国的,有什么好项目做做也挺好。你不是个挺爱闹腾的人嘛。”他没有说话,没有反对表示他正在考虑。

我没有催他,我怕催得太紧惹他的反感。

“想了想移民也不错,我刚好也认识一个做移民顾问的朋友,他说办加拿大不错,我们就去加拿大吧。你把资料准备一下就交给他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开心极了。虽然我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我想对孩子对我们都好,为什么不进行呢?材料递交了,处理的进程有些慢。有一次我偶然听到他也颇不耐烦地打电话给他的那个朋友询问起来。

那个时候,夫妻同心为一件事操心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倒反而不关心移民的结果了,更深一层,我还真的有些怕移民国外,我不会外语不会开车,真怕不能适应加拿大的生活。

在这种矛盾心情的等待中,将近两年之后,签证下来了。当我飞赴香港取到签证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我们一家人在加拿大温馨美好的生活,有他在,我什么样的生活都不怕。结婚的时候,和他住农村瓦房登三轮车买煤的生活不怕,创业的时候,银行没有什么存款的生活不怕……被人欺负不怕,和人打架不怕……

那种雀跃的心情好像初恋的时候一样,新鲜而活泼。

“你带着孩子先登陆,还有些业务上的事情我走不开。”“啊,怎么,你?你不在怎么行?”“爸的学生应该可以接应你们吧,不是说房子也能帮着找吗?经济上的事情你倒不用太操心。这次去你先带一些,够用一阵子的,以后,我再汇。”

一下子蒙了。我怎么会想不到这样一个结果。移民,我离开了,他留下了,留下来和她在一起?!

准备行李的时候,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问清楚,可是,我没有勇气,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有靠买东西装行李来把时间塞得满满的。他没有更多的说明,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规律。

唯一特别的是这一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回家,一起吃过晚饭,一起看看无聊的电视剧,一起洗漱睡觉,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周五晚上雷打不动的应酬一夜不归。虽然我们并没有更多的亲密,我却愿意把这假想成他对我的忏悔和补偿。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太久。”他回答得很简单。

果然,没有太久,在我和女儿登陆之后半年多,他也来到了加拿大。

“你真的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吗?” 他,我的老公坐在我的对面,双眼熠熠地看着我,“虽然我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我想还是应该尊重你的意见。”我点点头。他看着我的眼睛,很尖锐地看,好像想要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我是不是言不由衷。

“我的意思是说,”他的神情不知怎的开始有些严肃,“你不要想生孩子是为了我。你有这个习惯,做什么事总是爱说为了我如何如何,我觉得责任和压力都很大。以前的事其他的事情不说,生孩子不是小事……”

“好了好了。”我打断了他,“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好吧,我想生个小人出来陪我好不好。”为了谁都好,关键是他来到我身边了。虽然费了一些周章,我还是如愿怀孕了。做了羊水检查之后,是个男孩子,一切都健康正常。

在38岁生日后一个月,我生下了我们第二个孩子,他也第一次在产房陪我一起经历了整个生产。

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和妻子一起经历生产的丈夫都会懂得更加爱妻子,因为妻子的付出……

“下周我要回国一趟,生意上有些事情。”“怎么这么急?能在网上告诉他们怎么处理吗?”“不行,我必须回去。” “那什么时候回来。”“看事情处理的情况吧。”“我和你一块回去。”“别了,儿子还小,不是还要打疫苗什么的嘛,折腾来回孩子生病就不好了。再说了妈也要探亲过来了,你也有人照顾。”

一周之后,送走了他的飞机,两周之后,迎来了妈的飞机。一家三代人的团聚的确是令人喜悦的。

“这话说回来啊,夫妻夫妻老来伴,还是要呆在一起有个照应不是。看你爸这老骨头,退休之后虽然返聘了,生活上可还是离不开我呢。要不是女婿要回国你没人照顾,你这个老妈还真不想申请什么探亲,离开那个老头子呢!”儿子已经睡熟了,妈妈在厨房剥着明天炖汤用的花生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拿着遥控器正在调台的手却停住了。大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许多的画面――“爸那边工作也走不来,妈一个人来肯定不行,要不就算了,过一阵子等爸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

“我再说说,现在这个季节来不错,天气好。”有一天我带儿子散步回来,他说妈已经同意了。原来,现在知道,他告诉她他要回国。不是事出突然,他早就安排好了要回国。

“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我不断的追问。“短期内可能不会,很多事情要处理。”电话里他总是不愿意多说,寥寥数语就挂了电话。这个时候,我开始恼恨怀里这个还不会走路,天生体质不好,总爱闹病的孩子,我恼恨他拌住了我的脚。真相好像就要浮出水面,可是我开始害怕,我还能冷静多久。

“儿子一岁生日你回加拿大我们一起庆祝啊……你回不来,我们回去啊……儿子身体挺好的没问题。” 他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坚决和逼迫。

“算了。”“算了什么?”我的心剧烈而快速地跳动,他要说出什么呢?离婚?那个女人?“算了,别委屈自己了。你都知道,不是吗?我们还维持以前的平衡不好吗?你是我的妻子,是孩子的妈妈,我赚钱给你们花。而我想要的,是这份情感。我可能就是像你的朋友所说的有了几个臭钱就恩将仇报的人,说什么我都认了,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回国就是为了我为了感情,就不必要了。”

“你打算这样一辈子吗?”“未来的事情谁知道?我不愿意想?你知道吗?但我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并不开心,你们不了解我这个农村小子的自尊与敏感,我也不懂得你们高官家庭的潇洒与豪放……移民,后来想想,对于我们或许真的是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

他再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我都知道。真相在多年前就已经摆在我的眼前,只是不愿面对,煞费苦心的移民,原来什么都没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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