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蒜皮话金婚
2008-07-16 22:27:13
来源:星星生活

(晓露博客)当两鬓染霜时,当身形佝偻时,当踯躅难行时,人是怎样看自己这一生,尤其是怎样看待自己一生的感情生活?如果曾经有过婚姻,可能这一生的感情生活是一部厚厚数册的长篇小说;如果是独身,可能是几本零落的漂泊札记。《金婚》这部五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可以说是一部厚厚的共和国婚姻史。

之前早就听爸妈在长途电话里说起这部电视剧是一本婚姻教科书,强烈推荐,但是听说有50集,吓得作罢。后来却偶尔看到一两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立刻拜托朋友从国内带来碟片。这下可好,常常熬夜看到3、4点,第二天黑着眼圈去上班,也和同事一样自诩为超人。

说它是一部共和国婚姻史,一点都不为过,男女主人公佟志和文丽五十年的婚姻经历几乎与新中国同步成长,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起起落落。我想许多人,尤其是父辈的人对其中的经历都有切身的体会。这部“现代中国婚姻史”几乎涵盖了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再到新世纪的各个时期。如果说它在演绎婚姻家庭上还缺什么历史背景,我想就是战争了。

一切的社会环境只是给婚姻和两性关系提供了一个时代背景,真切的故事无论在哪个时代背景下都一样执着地发生着。这种真切,从连续剧里出现的鸡毛蒜皮的争吵里就能看到,并且是一而再再二三地看到。请允许我用“鸡毛蒜皮”这个词,没有鸡毛蒜皮磕磕碰碰的王子和公主只在童话里出现,普普通通的生活就是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没有两个人是天生般配合适的,试想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间都可能在生活中有龃龉,何况两个二十年以上没生活在一起的人。有多少情侣夫妻不吵架?我想统计的数据是几乎接近零。

来自两个不同背景的男女组成了家庭,各人的成长环境不同,生活习惯不同,教育背景也不同,怎么能指望他们之间没有摩擦?固然,因为生活中重要的事业或子女的事发生冲突是存在的,但生活中更多的就是那些琐碎的小事。

电视剧中的佟志和文丽常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吵架。文丽有些小洁癖,一定要佟志洗漱干净才能上床,佟志被迫一再地满足她的要求,最后还是不胜其烦的爆发了。这是结婚后他们的第一次大吵,这第一次大吵就是个活脱脱的鸡毛蒜皮,而且是带着喜剧色彩的鸡毛蒜皮,我想观众看了一定会忍俊不禁。在我们笑过之后,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实际上多少的家庭里的小争小吵不都是无关宏旨,不都是带着喜剧色彩?这种喜剧色彩就是来自于它的微不足道,它的鸡毛蒜皮。

林语堂说,“我们只有知道一个国家人民生活的乐趣,才会真正了解这个国家,正如我们只有知道一个人怎样利用闲暇时光,才会真正了解这个人一样”。我想,我们只有知道一个婚姻中的鸡毛蒜皮,才会真正了解这个家庭。

争吵是难免的,宽厚和退让是一个化解问题的润滑剂。佟志和文丽经历的无数的争吵后,最终还是携手走到了金婚。我想这其间的真正原因是,每次的冲突之后基本上都有退让的人。当婆媳关系恶劣文丽赌气回娘家时,文丽最后还是央求母亲和她一起回夫家,以亲家相会为由和解。佟志在文丽洁癖的一再“改造”下,也学会了按照对方的卫生习惯主动洗漱。

经常看到连续剧里夫妇俩为一点芝麻大点的事而吵得不可开交,让人觉得好笑。其实这些事大多是“上纲上线”的,如果有一方让对方三尺,真的就海阔天空了。只是,生活就是这样,作为不身在其中的观众,说起来很简单,真到了身临其事,又有几个人能宽厚和退让?这就是鸡毛蒜皮在现实生活中造就的戏剧冲突。

《金婚》令人惊叹的地方也在于细节。包括极其精准的化妆,道具,服装,甚至背景音乐。一块毛巾,一个红袖章,肥皂盒,都与50年的中国历史环环相扣,以小见大。另一个与其他国内电视剧的突破在于直面夫妻性生活,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不惜笔墨,毫不讳言性生活对于婚姻的重要性,也说明了中国文化观念的进步。当然也不是全无缺憾,尤其是文革的那十年,几乎人人难以幸免的批斗,游街,大字报等运动却似乎没有对佟志全家产生影响,实在不合情理。

对于婚姻这个人生重大课题我并没有什么发言权,无论是身边许多失败的案例还是父母磕磕碰碰却相爱一生的幸福,相信婚姻里总免不了鸡毛蒜皮。怎样从中发现乐趣并成为一个哲学家,大约要用一生来学习。

孔子的社会理想之一是人人都结婚的没有旷男怨女的社会,中国人通过自己的婚姻观和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每个婚姻并不因为告别了旷和怨就真正达到目的了,不论是走到了铜婚银婚还是金银,依然要面对鸡毛蒜皮,也不论是喜是悲,依然要面对着柴米油盐。幕起幕落时移世易,人们依然怀抱憧憬走向婚姻殿堂,世世代代写着婚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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