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旧–延续的传统
2012-07-12 20:20:04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蓝天)哥哥来我处小住,回去打电话向父母汇报说:妹妹家里空空荡荡,三个人的衣服,连一个衣橱都没有挂满。妈妈笑着说:她是那样的,不喜欢家里东西多,每次回家,最反感我的东西堆得满坑满谷。

妈妈是了解我的,我的确不喜欢妈妈的生活方式。说起来我们兄妹几人也都是人到中年了,可是我们小时候的衣物,竟然还都被妈妈留着。

不仅如此,用破的锅,坏了的家用电器,她也全部保留。于是家里的旧物多极了,储藏室里原本是可以放几辆自行车的,给她的杂物一堆,车子只好放在外面,然后就被贼偷去了;我的呢子大衣羊毛衫呢更是招惹虫子,被啃得零零落落,让我于无奈之中生出很多烦恼。

说起来家里反感妈妈做法的不仅我一个人,只不过其他人没有我反应这么激烈而以。于是有一年妈妈去看外婆,我们趁她不在,就把储藏室里已经破旧不堪,永远不可能再用的东西卖给收破烂的。但收破烂的竟然也嫌东西太滥而不肯收,最后是我们付钱请他帮忙拖走。虽然拖了几车,储藏室里依旧没有空的感觉。由此可以看出妈妈的敛物癖有多么可怕了。

妈妈回来后发现了,生气得几乎哭了起来,说我们不尊重她。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处理她的杂物了。

也许因为对妈妈行为的痛恨吧,结婚后我家里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有的时候虽然也像妈妈一样,想着那些东西背后的故事而舍不得扔,可是一回想起妈妈家里的零乱和腐旧,就很快把东西处理掉了。即使是这样,我家里也总有几件看似没有任何保留价值的东西。

我知道,妈妈的许多习惯其实早已于潜移默化中传给我了,而且我接受得心甘情愿。我也开始了像妈妈一样,手执旧物,想起流逝的旧时光,以及那时光里的人和物。我开始懂得了妈妈的心思:我们常年不在他们身边,摸摸我们用过的东西,也就补了点点思念。

其实不仅我是这样,女友小红也是如此。她妈妈喜欢收集瓶子。买来的有瓶子的食品,吃完后,红妈妈总会洗干净收起来。面对家里的瓶瓶罐罐,小红时常要和妈妈唠叨。小红提醒自己不要像妈妈那样,可是有时候,遇到很好的瓶子,她也喜欢收一两个。

有一天她在水喉下刷瓶子,刷着刷着,心里一惊,发现自己不正在重复母亲的行为吗?那是小红妈妈刚离开人世不久的时候,奇怪的是,小红不再觉得留瓶子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了。相反,面前的瓶子洗刷后,在阳光下闪着洁净的光,让她很自然地想起了妈妈。瓶子似乎有了生命,它们温柔地注视着小红,原来妈妈早已以这样的方式,把思念注入了小红的心中。

小梅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人,她们一家好像都是如此。他先生去瑞士出差,给她买名表花了一万多美金。她的小女儿,衣服多而贵,可还是经常抱怨出门没有衣服穿,至于她刚毕业的儿子呢,更是不懂节约二字,买了几千块钱的照相机后,很快又添置了宝马。至于那条1000元的宠物狗,更是还没有毕业就买下了养在宿舍里,让小梅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花钱猛。

前几日小梅收到一条短讯,请她确认一宗大额信用卡交易。她吓了一跳,开始以为自己信用卡被人盗用,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和儿子换了手机,恐怕又是儿子的大手笔花销。一问,果然如此,她不禁感叹道:真是拿钱不当钱。

这话一出口,她马上想起了自己考上大学的那一年,邻居送了20元钱给她,那时候她妈妈才30块钱一个月,可小梅想都没想,就给自己买来一套很漂亮的运动衣。小梅的妈妈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拿钱不当钱!小梅笑着说:更有趣的是,有一回她弟弟批评儿子,梅爸爸听到了,偷偷笑,跑去告诉小梅说:你弟弟训他儿子的话,跟我当年说得一模一样!

原来不论气盛的我们如何批评和藐视父母的行为,传统就这样以我们不经意的形式,在默默中一代代传承,这是我们对父辈没有说出的敬意和思念,也是他们的血脉在我们身上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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