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少时染恶习致四妻守活寡(上)
2012-08-23 16:20:09
来源:星星生活

溥仪的不正常生活,也是使她从生理上的苦闷转向内心极度苦恼的重要原因。而溥仪的非正常心态,其实早在进入清宫不久就开始了的。当他回忆当年大婚之夜的情形时,也曾直言不讳地坦白相告:“在新婚的这一天,我感不到这是一种需要。婚后,我和婉容的生活也不正常,至于文绣和在伪满时另娶的两个妻子,更纯粹是我的摆设,这四个妻子全过的守活寡的日子。” (本文摘自《末代皇帝立嗣纪实》,贾英华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8月第一版)

末代皇后之死

异样的伪满洲国政权,带来了溥仪异样的家庭。无疑,一个和谐的“安乐窝”,可以给人以温暖,甚至可以称之为逃躲“乱薮”的避风港。反之,怪诞的家庭也可以造成怪诞的心理。溥仪的一生,畸形的心态始终与他相伴。家庭,自然是重要因素……

在伪满洲国的几年间,由于与溥仪接近颇多,我有幸了解或接触了溥仪的四位妻子。溥仪的这几位妻子,依我之见,她们都不过是封建制度以及溥仪充当日本傀儡生涯中的“殉葬品”。

在溥仪前半生的四位妻子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得算是末代皇后——郭布罗·婉容。她出生在北京,是满洲正白旗郭布罗·荣源的女儿。确切地讲,她名叫婉容,字慕鸿,恰与溥仪同岁,都属“马”。可以说,这位末代皇后的一生都是悲惨而且值得同情的,尽管她后来“堕落”了。

客观地来看,婉容的命运也正是腐朽的封建制度走向衰亡的一个真实缩影。她有着自身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那个黑暗的社会使她走上了一条无可挽回的道路。

溥仪的不正常生活,也是使她从生理上的苦闷转向内心极度苦恼的重要原因。而溥仪的非正常心态,其实早在进入清宫不久就开始了的。后来,溥仪也曾懊悔地回忆说:

“在我刚刚进入少年时期,由于太监的教唆,我便染上了令人可恶的自渎行为。在毫无正当教育而又无人管束的情形下,我一染上了这个不知后果的恶习,就一发不可收拾。结果造成了心理上的病态现象。”

当他回忆当年大婚之夜的情形时,也曾直言不讳地坦白相告:“在新婚的这一天,我感不到这是一种需要。婚后,我和婉容的生活也不正常,至于文绣和在伪满时另娶的两个妻子,更纯粹是我的摆设,这四个妻子全过的守活寡的日子。”

在伪满宫内,溥仪与婉容之间的不正常关系,我当时不是没有察觉,但以我与溥仪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能够谈论这些内情的程度。从他的性格来看,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与谁也不会提及这些事的。甚至于,我隐隐约约猜测地知道了一点事儿,也不敢多问或多说一句。

当我初到伪满宫廷读书时,就知道了婉容住在伪内廷的缉熙楼上东侧的房间里。可在人们的眼里,囚住在这豪华的房间里度日的“皇后”,生活得却并不幸福。到宫内不久,我便曾听到人们悄悄地议论说:“皇后有了病……”

后来又听说,她不但早就抽上了大烟,而且烟瘾大得已经一天也离不开了。起初,我简直难以置信,末代皇后能抽上大烟……而婉容在平时,却很少有人在宫内见到她,因为她只在自己的那个屋子里抽大烟,溥仪也绝对不让她满处乱跑。在伪宫内,人们大多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皇后”,却极少有人见到过她。

但事有例外。有一次,我在院中走着,猛然听到一个太监喊了长长的一声:“走……”我听后,便本能地感到可能是皇后过来了,忙背转身去,按照宫里的规矩,望着墙站立着。

听到动静,我觉出“皇后”正在走过我的身旁,这当儿,我禁不住偷看了末代皇后婉容一眼,只见她在太监的扶持下,披头散发,衣着也显得非常脏旧,步履踉跄。过后,我想大概婉容平时就是这般打扮的,而我偶尔陪溥仪见她时,一定是经过了着意的准备。足见她当时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良好生活习惯。

伪满洲国行将垮台之际的八月间,溥仪准备从“新京”(长春)逃往通化,命令我们这些亲信学生和随侍、太监去烧毁他与日本人勾结的铁证——即原来拍摄的有关溥仪访日内容的那些影片。由于不慎,一个殿上的下人——高清普在地下室的锅炉房里梵烧大量的影片时,引起了宫内的一场大火。

一团强烈的火光和浓烟漫卷了缉熙楼。溥仪被吓得在侍从和我们这些学生的搀架下,慌忙地从楼上的寝室中跑了下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楼下,想起皇后婉容并不知道着了大火,还在楼上没出来呢。于是,我急得不顾什么礼法和规章制度了,马上朝楼上跑去,准备救出婉容。当我刚刚跑到二楼的楼梯上时,只见她的贴身太监元儿已经背着婉容从楼上一拐一拐地走下来了。

此时,婉容满面烟灰色,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睡衣,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之极。

在此两天以后,溥仪带着“皇后”和“妃子”,与我们一起逃到了通化大栗子沟。八月十八日,溥仪从大栗子沟启程,准备逃跑到日本,因飞机上乘坐不了那么多人,皇后婉容以及其他家人被迫留在了大栗子沟,准备等候机会乘船再去日本。由于苏军进展迅速,情况发生了变化,溥仪和我们这批人在沈阳机场被捕,尔后又送往了苏联。

当然婉容与留在那里的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乘船去日本了,只好艰难地各奔前程。后来,我听毓萶对我说,他们一行人走到半路上时,遇到了东北的八路军,随军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了多日,饱受了辗转流离和冻馁之苦。婉容自然也受了不少的罪。

开始,还有一些八路军战士听说她就是“皇后”,好奇地悄悄来看她。可是,待看到她的一身破烂的衣着,异常肮脏的“尊容”,很少有人能将她与那个曾经是大清帝国的国母的“皇后”形象联系起来。

她在路上时而烟瘾发作,鼻涕口水流淌一脸一身;时而累得不肯走路,被人们轮流背驮在肩上,随着队伍艰难地向前行进。她这个“末代皇后”被人们当作了滞累,也失去了往日残留的一点风采,在许多不知内情的人看来,那是一个非常脏的普通的煳里煳涂的女人。

的确,她时而明白,时而煳涂,后来竟至只知道张手要吃的以及鸦片烟了。八路军为了不至于让她死去,只好破例给她找一点儿鸦片,以让她得到暂时的安静。

在风雪中,这支奇怪的队伍,跟随八路军的队伍从长春到吉林,又从吉林步行到延吉。当他们在枪炮声中又从延吉迁至敦化后,皇后婉容已经近似于痴呆了,而且变得更加脏了,身上还时时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当众人离开敦化时,婉容被关在了敦化的监狱里。不久,中国末代皇后——郭布罗·婉容,就悲惨地死在了这个远离北京的狱中。

当溥仪特赦后,我们俩见了面,他曾经非常痛惜地谈起过婉容的可悲的命运。他伤感地说:“唉,她后来死在哪儿我都不知道,真是太悲惨了。在这个事儿上,我也是有罪过的呀……”

提起这个话题后,溥仪好长一阵时间没有说话。可以想见,每念及此,他的内心深处尽管十分复杂,但也是内疚不止的。

显然,“皇后”的悲惨下场,“皇上”负有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这是溥仪无法否认的。

“淑妃”离婚

众所周知,溥仪的第一个妃子叫文绣。她是满族镶黄旗人,属鄂尔德特氏族,是与皇后婉容同一天在北京的故宫里与溥仪结婚的。当时,她被册封为“淑妃”。

她的父辈虽是正宗的满族镶黄旗人,母亲却是一个白净而清秀的汉族女子。文绣只有一个妹妹,叫文珊。自清朝“宣统皇帝”退位以后,满人断了俸禄,“皇粮”指不上了,家里生活异常拮据。进宫前,少年早熟的文绣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已成了家里干活的主力——做挑补活儿,一家娘仨堪称清贫度日。

当一夜之间,她的命运发生了陡然巨变——溥仪将文绣选为“妃子”后,她一家还住在哈德门外平民居住的普通房子里。迎接她去宫里时,为了怕人笑话,特意让她头一天住在了她的爷爷,即清朝末年任过吏部尚书的华堪的府中,从北城方家胡同的府里接走到宫里的。这个事儿,在我们满族中,差不多都知道。

听说文绣虽然家境不算好,性格却很倔犟。起初,在宫内听说与溥仪关系还不错,后来因溥仪当婉容与文绣之间发生矛盾之时总偏向婉容,文绣便逐渐地与溥仪有了隔阂。历史上,“后”、“妃”之间的关系极少有非常融洽的,这也无足奇怪。

由于溥仪生活习惯个别,婉容也时常与之闹别扭,所以文绣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倒也不显得有多么突出。宫外,更是极少能耳闻这些音讯。当溥仪被冯玉祥从故宫轰出到了后海北河沿的摄政王府后,又继尔跑到了天津日本租界,住在了宫岛街协昌里静园里。在这一期间,文绣尽管没有寸步不离地与他在一起,但始终追随着他。

我在天津住着的时候,就听说溥仪与婉容、文绣三人之间的关系颇有意思。那时,溥仪住在天津静园,婉容非将文绣安置在三楼的房间里,不让她与溥仪住在同一层,目的就是叫她难以经常和溥仪见面。这固然反映了妻妾之间的矛盾,但从根本上说,是封建皇权的一夫多妻制的“怪胎”。

就在溥仪跑到东北长春之前,文绣与溥仪在天津终于闹开了“离婚”。

据说,“淑妃”与溥仪离婚前后,她的妹妹文珊为她出了不少主意,而且后边还有曾做过民国“大总统”——冯国璋的一位儿媳的支持。她的妹妹文珊当时也住在天津,是庆亲王载振的儿媳妇,见多识广,因在天津与文绣联系起来也很方便,故此终于演成了一场“皇帝”与“皇妃”的婚变——惊动了京津两地,也使爱新觉罗家族的人们为之一惊。

文绣先是悄悄地离开天津张园,奔了一家大饭店,会见了她的妹妹帮她请的两位风度翩翩的律师。尔后,她便让律师正式通知了溥仪,要求与溥仪解除婚姻。直到此时,溥仪竟还不知道文绣跑到哪儿去了呢。

很快,这场历史上颇耐人寻味的“离婚案”就纷纷见诸报端。一时,奇特的“离婚案”,闹得满城风雨。我后来还翻到过登载着淑妃与“皇上”离婚消息的报纸。当时,报纸上将这次离婚称作“妃革命”,足以想见声势影响之大。

在众多的报刊报道中,其中有两封公开见诸报端的信件,颇耐人寻味。其一,是文绣的族兄文绮给文绣的一封公开信。内中写到:顷闻,汝将与逊帝请求离异,不胜骇诧。此等事,岂我守旧人家所可行者?……

我家受清室厚恩二百余载,祖宗四代官至一品。且漫云逊帝对汝并无虐待之事,即果然虐待,在汝亦应耐死忍受,以报清室之恩。今竟出此,汝清夜扪心自问,他日有何颜面见祖宗于地下……若听兄之劝,请即回溥府,向逊帝面前叩首请罪……吾妹思之。吾妹再三思之。……

最使人感到有意思的是,文绣回答这位族兄的公开信,写得更是义正辞严,当时深深地博得了社会上一些人们的同情。这封以文言方式书写的信,颇为入情入理,堪称笔峰犀利。

文绮族兄大鉴:

妹与兄不同父、不同祖。妹入宫九载未曾与兄相见一次,今我兄竟肯以族兄关系,而在各报上公然教妹“耐死”。查民国宪法六条,民国国民无男女、种族、宗教、阶级之区别,在法律上一律平等。妹委托律师要求受人道待遇,终必受法律之保护。若吾兄教人“耐死”,系犯公诉罪。检察官见报,恐有检举之危险。理合函请我兄嗣后多读法律书,向谨言慎行上功夫,以免触犯民国法律,是为至盼。

见到文绣诉诸报端的文章,我才真正知道文绣的文才造诣,以及她那非同一般的勇气。然而,当时这些我是不敢吭声的。关于文绣与其族兄关于“离婚”的那场报刊上的论战,据我所知,当时溥仪异常关注。据说,对于文绣与其兄的公开信,溥仪也每信必看,无一遗漏。

最终,当然这场末代皇帝的离婚案,虽未经法院的判决,但毕竟形成了离婚的事实。在私下调解中,溥仪给付了文绣一次性生活费五万多元。但这并不算了事,溥仪为了维护他的“皇上”尊严,在各地报纸发布了令人可笑的“上谕”,竟称已将“淑妃”贬为“庶人”。

之后,溥仪潜往东北,充当了日本人的“傀儡”,而文绣则回到了北京,过上了平民的生活。由此,在南辕北辙的生活道路上,“皇上”与“淑妃”分道扬镳。

当几十年后,受到特赦的溥仪,在出版社编辑的帮助下,撰写《我的前半生》时,出版社又协助他找到了那些登载当年“婚变”时各报刊“论战”的文章。对此,溥仪百感交集,虽然最终成书时,书中删去了这些具体内容,但基本梗概依然保留了下来。

特赦后的溥仪,对于文绣的看法发生了截然的变化。据说,他后来见到过文绣的一位亲戚,谈起当年的文绣时,表示了赞赏之意,认为她能冲破封建桎梏,实在是一件幸事,不然也很可能走上婉容的那条可悲的道路。

别人也许感受不深,而以我对溥仪的了解来说,他的这番见解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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