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归根前的感慨:加拿大,我爱你!
2015-07-02 11:29:26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姚昉)友人驾车接我去参加老校友聚会。沿着Gardiner Expwy往西驶去,安大略湖的夏日景色映入眼帘:碧天如洗,水光潋滟,银涛翻滚,簇拥千帆……分明已经看了二十三年,这次好像特有一番新鲜感,准确地说,应该是惜别感。因为我决定回故国定居,叶落归根,以后,也许再也看不到如此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了。

世上到处有芳草,我也不敢说“风景这边独好”。但,即使在我五十多年间身居神州大地的日子里,对于自然环境、园林设计、建筑模式而言,也始终比较倾心于西方的美学观念。从电影里、图片上,我看到过欧美国家的宫殿、庄园、牧场以及民宅,那里除了丛林之外,还有不少依山而建的城堡,大片高低起伏的草地,海滩边上撑起的遮阳伞,大教堂里传出的圣乐声……它们构成了一幅立体画轴,把自然和人文和谐地组合在一起。

反之,中国的诸多名胜古迹内几乎都是大体相似的庙宇或官衙式的建筑物,方方正正,中规中矩。拿北京的颐和园来说,除了万寿山以外的昆明湖两岸可说尽处在同一个水平高度。故宫,只有在大树的根部留有一块泥土供灌浇之用,所有的地面全都铺上了砖块,不见一处绿地。也许这样有利于行走和安全,但总难免给人以森严的感觉。至于那些画栋雕梁则显得琐碎纷繁,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所有这些,总体感觉往往是尊贵有余而亲和不足。

应当允许各个国家、各个民族有它历史上自然形成的审美观,不能按照我个人的好恶去任意褒贬。不过,我还是揣度:审美意识是否和社会意识有所关联呢?长达数千年的帝制国家更加看重的是长治久安,是固若金汤,对于那些异峰突起的举止行为和想法构思都会特别存有戒心。

建国初期,不管专家们如何抵制,政府还是把具有文物价值的北京城门和牌楼全拆了。但新建的“十大建筑”和后来的毛泽东纪念堂依然还是方方正正、中规中矩的式样。这使人不得不怀疑社会意识所起的作用——这里已经是新一代的皇城,除了改国号还必须改外观。那外观是否真的改了呢?人们只能看到掺入了点苏联元素,剩下的依然是“王土”气派,帝京风味。

近年来,在审美意识逐渐改变后,有时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崇洋、崇大、崇怪,凡是外来的,大型的,怪模怪样的都特受青睐,夺人眼球,特能够产生经济效应。说穿了,就是崇钱!而那些钱又用到哪里去了呢?其实我只是想说:萝卜青菜各人所爱,我不爱牡丹芍药的富贵气,特爱雏菊紫藤的亲和力,那是我个人的审美意识所决定的。我不是不爱东方艺术,但在某些层面上,或许我更醉心于无拘无束,融于自然的宽阔景象。

拿多伦多来说,吸引我的岂止是湖滨那点风光?在人际交往中的那种坦诚、友好,在公共服务中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细致都使人享有极大的安全感,例如,从我在Wheel Trans办妥登记手续之后,每次外出只需预约时间和地点,花一张公交票就能直接把你送到目的地,而且把你随身使用的步行器(walker)也一起带走。

说心里话,我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呀!大概人到了暮年总会生出怀念故土的情结吧。不仅是中国人,好多在异国他乡创造过辉煌业绩的洋人死后也爱归葬家乡,因为那时的他们已经都离开了辉煌和铸造辉煌的空间,更加需要一块布满了生命根须的净土,让他们不留一点喧嚣,安静地长眠。最好的那块净土恐怕就是首次接纳他来到这世上的故土。

在不久的将来回国定居时,我一定会从心底大喊一声:“加拿大,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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