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和恋旧
2015-11-29 05:54:26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姚昉)一位导演朋友曾对我说:“现在很多热衷于创新的戏剧工作者喜新厌旧,把传统剧目都看成垃圾。我却主张喜新恋旧——没有‘旧’的哪来新的呢?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式地另搞一套,不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吗?”我很赞同他的想法,但是认为如何“恋旧”却应当有个恰当的准绳。

诸如中国的四大名著,莎士比亚的优秀剧作,贝多芬的交响乐曲,毕加索的抽象画派……我们自然没有理由不恋,可是每个时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恋法。即使对某一个特定人物来说,随着年龄和环境的变化,他的迷恋程度也可能有所变化,所以这条“准绳”不该是固定不变的。

生活中不少细节均是如此。

记得文革结束,相违多年的食品纷纷出现在柜台上,那时我好兴奋呀!但当我怀着近乎敬畏之心买来一尝的时候,往往发现味道不对了。兴奋变成了沮丧:“过去的好东西全给丢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后来,我怎么觉得不但是那些“好东西”,就连平时经常吃的菜肴也好像有点变味了。细想,自己的年龄已增长了十几载,味蕾的反应和感受也该有所衰退了吧?即使是十足道地的原汁原味,我的欣赏程度不可能保持和以前完全一样啊!

由此联想到前段时间多伦多对性教育课本的争论。对它反感最烈的大概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家长们,他们依恋的是千百年来在脑海里形成的性观念,认为有关性的讨论是见不得人的,会造成或促使青少年性犯罪的。他们不愿知道也不愿承认发行新课本的原意是抑止并减少,而不是促使或放任性犯罪,不想检查自己的“味蕾”是否出了问题,反而在自然空间早已被科学技术全面占领的今天还花尽力气拼命建造自身防卫的万里长城。作为全球的文明古迹,长城无疑是一大值得人们“恋旧”的遗产。但,它毕竟不是现代国防的工具,若想要靠它来抵御外侮,必败无疑。

恋旧的目的是了解历史,分析历史,尊重历史以利于创新,把历史的成果看做创新的基础。它不是为了阻碍创新,反倒能推动创新。让我们堂而皇之地喊出“喜新恋旧”的口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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