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存三子,五孙若比邻
2018-05-17 16:17:08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瓯越)家里有三个男孩,年龄差距较大,老大生于1960年,老二生于1964年。当时国内已感到马寅初的意见是对的,开始宣传少生,我们也觉得养大一个孩子真不容易,两个孩子也够了,我就去做了结扎手术。哪知到了1972年妻子又怀上了,大概管道自动联通了。那是文革中后期,老百姓没有多少事,逍遥地考虑安排生孩子。我们家前两个都是光葫芦,老伴很想要个女儿,结果老三1973年出世,还是个带把的。

当时老大已14岁,上了初中,会骑自行车。他骑车,我拉手推车,把老三和他妈妈从医院接回家。老二已9岁,上小学二年级。每次放学回来,他先来看弟弟,抱着弟弟坐在床前的马桶上说说笑笑。可能位置高低适合,老三感到舒适,显出满意的样子。

再过几个月,天气炎热了。我做了个小车,四周用蚊帐杆做栅栏,老三在里面可坐,可爬,也可拉住栅栏站起来。下面安装木轮,可以推到阴凉处玩。我和老伴忙,经常要集体学毛著、开批判会、半夜起床游行欢呼最新最高指示发表,只能由两个哥照料呆在车里的小弟。我给老二、老三拍了一张照片,留下了当年的记忆。


(图:9岁的老二和5个月的老三)

老三上托儿所,每天就由老大骑车接送。回到浙江老家,走山路老三就骑在老大肩膀上。去西安旅游,逛大雁塔,也是老大抱着老三上到顶。


(图:老大抱老三游西安大雁塔)

等老三长到三、四岁,两个哥带他在校园的草丛里钻。老三认识了红背带着黑点的瓢虫花姑娘,会挖地里的知了蛹。家里养了几只鸡,孩子们给鸡都起了名,大的叫老黑,小的叫小黑,有只小公鸡叫光屁股,因为它那里光秃秃的没有毛。他们会挖虫给鸡吃,提高产蛋率。

到了周末夜晚,我们墙外的空地上放演样板戏和屈指可数的经典电影。我们在土堆高处隔墙远观电影。八个样板戏翻来覆去,孩子们把某些对白已背得烂熟。他们特别爱学《地道战》中伪团长的道白:高,实在是高!这个镜头一出现,孩子们就齐声大喊这句话。这也是文革留下的当代人难以理解的回忆。

老大1966年上小学,小学5年,初高中总共4年,全在文革期间,整天读语录,背老三篇,学社论,大批判,数理基础很差。78年初下乡插队,当年夏天消息传来,邓大人指示恢复高考。我们就打发14岁的老二坐车去把老大叫回来复课。老大刻苦攻读几个月,参加高考,我叮咛他一道题也不要放过,选择题实在不会,也要蒙一个答案。他的确认真对待了,是全场最后一个交卷,离开时自行车保管站上只留下他的一辆车。但由于基础实在太差,距离分数线差了2分没有考上。

那年全国570多万考生,录取23万多一点,平均25人中录取一人,我们学校近5百考生只考上一人,录到河南一粮食学院。当时华主席提出各行各业“步子要快一点”,半年后空前地又紧接着举行第二次高考。老大被录到西北工业大学,那年五一节我们全家去西工大,高兴地在校门口拍照留念。他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1981年老二参加高考,8月初的一天,有同事来说传达室有我们的挂号信,5岁的老三一听这话,两条腿像打鼓似地沿着苹果园小路飞跑去拿信,他那急匆匆飞去的形象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老二录到苏州医学院,5年后毕业回到咸阳当了大夫,不久老三突然得了阑尾炎,就是他二哥给他做的手术。到了1989年,轮到老三参加高考,那天他大哥、二哥和两位嫂嫂都来把老三送进考场,给他壮胆鼓劲。这些将近30年前的情景我都历历在目。我们家三个大学生,一时成了佳话。

老三大学毕业后,分到西安的研究所,和老大在一个城里,相聚更方便。一个电话,在大门口见面,同吃、同游,互相帮助,办事很方便。我们由浙江老家到上海,三兄弟相约会合沪江之滨,坐老大的自驾车取道苏北,横穿中原大地,过徐州、郑州、洛阳,一起回到咸阳,那是我们工作一辈子的地方,千里江山一日还,真是难忘的经历。

老三随大潮移居新大陆,开始是伊妹儿,后来是微信,现代科技连接寰宇,千万里恍如一室。兄弟每日通气,交流饮食、娱乐、锻炼的点点滴滴。他们也都已过或几近天命之年,注重锻炼,手机里天天记录每天走路的步数和里程,有的总数已达到西安至深圳的往返距离。

老大、老二国内只生一个好,精心培养,做题、复习、考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孙子独辟蹊径,留学西班牙,就读马德里大学。大孙女因为外公、外婆在美国,在小学5年级就申请去美团聚,到大学3年级才拿到批复,她毕业后直接去美,在加州读研。

老三在外,夫妻俩认为应该效法上代,兄弟姐妹热闹些好,现在家里有了一女二男。2014年回国,兄弟仨合影,老大喜滋滋地抱着小侄儿,当时小三侄儿尚未出世,大孙女已去美。想不到我们的5个孙辈或在欧或在美,寰球同凉热。


(图:三兄弟和三孙子摄于2014年)

现在老三到加拿大也快20年了,每隔数年,回国探亲相会,老三带回去西半球的医学保健品、锐步包等等,大哥、二哥的家就是他的落脚点。羊肉泡、蘸水面成了招待北美归来小弟的美食。彼此话题的重点已转移到各自的下一代。他回加拿大时,老大、老二赠以国内的名烟、名茶、名酒,相隔万里,情谊永在,我们老父母内心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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