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能“独善其身”吗?
2020-03-16 11:26:21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华磊 发自波士顿)一月底,国内的疫情吃紧,许多往返中美中加的航班都停飞了。住在walk out地库的房客春节前回国探亲,来微信说返程的机票停飞已经退款,暂时回不来了。二月初的一天,他突然发微信说,买到了东航的机票,第二天就飞回多伦多。

我和太太听到后都吓呆了,我们都是七老八十的人,太太又才做过心脏手术,拒绝他继续来住是情有可原的,他虽然没有去过武汉,但那些天谁听到中国来的不害怕。但我们思前想后,将心比心,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他急着回来是原因的——已经拿到的移民纸,就要到期了。这样一来,风险只好由我们自己承担了。

我们当即决定,他到的次日就离开家,开车去美国,正好儿子被外派中国,在波士顿郊外的房子空着。房客到来的那个晚上,我们也不用照面。为了怕中央空调的空气循环,把“病毒”带到楼上,我们把所住房的通风口全堵上了。

第二天,我们就“逃亡”美国了。进关顺利,只是被问了两个奇怪的问题:你们两人认识多久了?答道,我们是50多年的夫妻;你们最近去过中国吗?答还是四年前去的。路上我们才回味过来,问题都和疫情有关。

我们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所以网上疯传美国超市里抢购食物,甚至卫生纸的情况我们感受不深。一天我们去超市,看到并无一人带口罩,货架上依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是米架子上有点空,品种不全了。于是我拍了照片做成九宫图,发到朋友圈,告知问及我们美国疫情的亲友。

到美国后,我立即恢复去泳池游泳。这个泳池好在几乎随时可游,人也不多。一位华人女教练依旧在教一群ABC孩子学游泳。直到一个月后,美国的疫情风声愈来愈紧,家人的反对愈来愈强,我也只好“息泳”了。正巧泳池也发来电邮,通知因为疫情各种训练和学泳班暂停,但泳道依然开放,不过时间缩短了。

三月的第二周是外孙女在亚特兰大学校的春假,孩子兴致勃勃地和两个家不在美国的同学约好,一起来波士顿玩,就住在女儿家里,机票都买好了。三月初,中国的防控始见成效,但境外的疫情愈演愈烈,美国感染已数以百计了。

恐惧之中,来自三大洲的三家母亲和孩子们建群讨论后,决定要她们取消这项计划。机票因为是廉价票也就作废了。我本以为三个女孩会不高兴,谁知她们一起留校玩得不错。学校停伙,她们就自己烧,时不时发来的佳肴照片,我毫不吝啬地点了赞。

3月11号风云突变,先是国内同学微信里发来一张华盛顿邮报版面的照片,说特朗普下台了,这当然是假消息。不过当日美国确诊人数“破千”,美国股市狂泻跌入熊市,美国总统特朗普晚间突然宣布美欧停航30天。紧接着又得知NBA停摆……气氛顿时凝重。

我刚上床睡下,太太推门进来说,外孙女学校决定停课,女儿他们要开车去接Emily回波士顿。我夜不能寐,心想这下子事情搞大了,在全球人员、物流、信息深度交融的今天,病毒是全人类的共同敌人,疫情中谁也不可能以邻为壑“独善其身”。

如今有的人只看微信,反而连电视新闻也不看,更不谈报纸了。总书记视察武汉的第二天,我所在的一个加拿大两百多人的海外大同乡群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起因是有人把总书记通过大屏幕与患者和医护人员见面通话的照片发到群里。一位现在国内的群友却认为照片是造谣,而大多数群友都说是真的。一时间互喷了几百条,最终是那位群友退了群。早前自己看过这条新闻,为核实还特地通过电视盒回看了“央视新闻”,的确如此。

这次的疫情很可能是百年一遇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我每天都在不断地看新闻——国内的、海外的、网上的、电视的。看到了武汉等地确诊患者每天成百上千令人揪心地增加,看到了来自各地白衣战士的壮烈救治,看到了海内外的慷慨解囊,看到了无数普通志愿者的忘我奉献,看到了神速建起的神山医院和方舱医院……最终看到一个个城市疫情“归零”。

我也设身处地想到那曾经有过的场景:医院外寒风中发烧人排队等待看病、那些栖身斗室隔离的平民百姓、那些滞留于封城中的流浪者、那些有原生重疾的老人面临的次生灾难……

这些天来还有许多事情让人不解且愤然,也让人们大跌眼镜。吹哨者李文亮先是说了真话而被训诫,后又被官方追授为“疫情防控工作先进个人”称号,央视网还发了题为“哀悼李文亮,更要亡羊补牢”的评论。“新闻联播”居然播了孙春兰视察武汉小区遇居民高声喊“假的,假的!”——真验证了一句话:历史是人民创造的。2020年必将在人类历史中留下重重的一笔,疫情将深刻地改变人们的生活和政府执政的理念和方式。

疫情爆发以来,“甩锅”病毒源头的争论就一直未停过。至今仍迷离扑朔,海外华人和国人,由于背景诸因素,观点也大相径庭。中美舆论更是龃龉不断,如今更上升到外交层面。最极端的说法是:一方认为是武汉P4病毒所泄露,另一方持“阴谋论”如外交部某发言人在推特上称,是美军把病毒带到武汉。而另一发言人对此不予置评,未直接评论说法是否代表中国官方观点,还表示美国政府个别高官和国会议员借此抹黑攻击中国。我同意他的一句话,“这是一个科学问题,需要听取科学、专业的意见”。

防疫战再次凸现中美之争。做为一个身居美加的华人,我期盼着两个GDP总量排名最高的国家,以全人类的福祉为重,着眼于互利合作、共同发展。真要是全面冲突起来,我们这些从天朝移民出来的,就“两头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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