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秋,我把乡愁揉进了月饼
2021-09-21 14:04:21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红叶 发自美国加州)我一直认为,“中秋”是一年里最“多情”的节日。一轮皎洁的中秋圆月,织出了“阖家欢聚”的亲情、撩起了情侣们“月亮代表我的心”的爱情,也勾起了游子们“低头思故乡”的乡情。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的缕缕诗意,更是把中秋的温馨、浪漫和惆怅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而中秋月饼,在带给人们舌尖满足的同时,也为中秋的诗笺添上最有烟火气的一笔。

从天上的明月,到地上的月饼,本应都是中秋节不分伯仲的主角,然而,当我徜徉忆海,重拾属于中秋的碎片时才意识到:其实,月亮、月饼在我过往的中秋节,常常是主、次轮番登场。而我在不同的年龄、心境对它们的厚此薄彼,就归于“物随心移、景随意迁”吧。

幼年时的中秋,是外公家屋顶的“大晒台”、同欢的亲友、过节的美食,还有头顶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那时候,物质生活还比较贫乏,一年只吃一次的中秋月饼,成了我节前的期待,过节的最爱。虽然那时的月饼不过是最传统质朴的豆沙月,但在我嘴里却成了最香甜的饼点,而那一轮把银光倾泻到大晒台的中秋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盏给我们亮光的“大天灯”、一个伴着我们共度节日良宵的衬托。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物质生活的丰盛,中秋月饼不仅对我失去了舌尖上的诱惑,那甜腻的饼馅还成了我“蹂躏”的对象,有时我干脆就只吃掉喜欢的蛋黄,剩下的就让它们“自生自灭”了。

那时候的中秋节,我的视角,已经从地上的月饼,移至天上的月亮。中秋之夜,与其品月饼,我更喜欢赏月亮,静静地凝望那轮高挂的明月,试图领略诗翁的情怀,读解月亮的神秘。我也喜欢用镜头定格中秋之夜霎那的浪漫,脑海里还不由自主地吟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一耳熟能祥的诗句。然而,那时的我,却不知故乡的遥远,更不懂乡愁的滋味,因为,月在故乡,我也在故乡。

再后来,出国了,飘落到加拿大一个华人不多的小城。那里连中国食品都稀罕珍贵,中秋月饼对于留学生来说就更是奢侈品。时值中秋佳节,学校的中国留学生会一般都会举办“中秋晚会”,同时也会弄来几盒应节月饼。漂泊海外的留学生和家属相聚一堂,在异国的土地上,共享一块月饼,同诉思乡之情。

那时,室外那轮中秋月是否如传说中那样比中国的更圆更大,在我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它再圆再大,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孤清寂寥的圆盘。咀嚼着那一小块珍贵的中秋月饼,除了甜,舌尖上又添上了一层淡淡的“异味”——那是乡愁初生的味道。

如今,我定居于加州硅谷——一个中国文化浓郁的地方。这里的华人食品、餐厅应有尽有,逢年过节的年货、月饼更是触手可及,然而,走进商场,面对五花八门并越发花俏的月饼,我却失去了购买的冲动,即使例行公事般地买回一盒,也是摆在那里爱吃不吃的。是味蕾厌倦了月饼的甜腻,还是舌尖上渐浓的乡愁覆盖了味蕾而令其变得麻木了?或者都兼而有之吧。

其实,不知从何时起,我的中秋节主角,早已变成与父母当日的越洋电话,如今的微信视频了,那轮孤清的朗月,填满乡愁的月饼,反而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应节品”。

出国二十多年,记忆中只度过两次故乡的中秋节。一次是带上儿子全家回去,与父母一起过了一个“月圆人也圆”的三代同堂中秋节;另一次是爸爸病倒了住在医院,我和妈妈带着月饼,在病房里过了一个团圆却又很特别的中秋节。如今,疫情的蔓延,国门的“吝啬”,归途的艰辛,令回国之路变得漫长又缥缈。在“回国还无望”的缥缈间,思乡之情更是肆意地滋长、发酵,尤其是在中秋月圆之际……

近日,在微信圈里有朋友分享自制月饼的成功,看着他们精致的出品,在赞叹的同时也心生跃跃欲试的冲动。一直以为,月饼的制作是一项令我可望不可及的高难烘培,然而,当我怀着好奇之心打开“油管”里的月饼制作视频时,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如果把它以一个“化学实验”来看待,那比起真正的实验来,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建立了自信,便付之于行动。

首先上Amazon买回一堆做月饼的模子,这是颜值的关键;然后到超市购齐所需的食材。馅我没买现成的,自己用白莲子、绿豆、红豆熬出无油少糖的莲蓉、豆沙。再搬出精准的电子小天平,拿出做化学实验的严谨,遵循视频里教导的规程认真地揉饼皮、包馅料,压模,再放进烤箱里烘烤……

那一刻,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我,像是在做实验,又像是在追逐一份中秋的“节味”,而当我揉着面团,揉着馅料,揉着那个还没成型的月饼时,又仿佛是把乡愁深深地揉进了月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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