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花开街旁之联想
2022-06-27 14:57:35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华磊)“番薯花居然作为景观花出现在上海的街道旁。”网上读到上海一份报刊的这个信息真让我新奇,令人感喟:番薯几乎伴随我一辈子,还从未听说过山芋会开花。“山芋”就是番薯,它的名字太多了,像红薯、地瓜、红芋,在这边西人的超市里叫Sweet Potatoes。

报上这篇文章说:不知什么时候起,小区门口的人行道边上,竟然舒展摆放着一方方绿油油的厚实的景观植物。据对植物极有研究的人说,它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植物,有个大众化的学名,叫番薯花。

我上网搜索番薯花的Images,居然满屏皆是,开得如此精致优雅、恣意盎然,花形和喇叭花相似,颜色有粉红色、白色,还有紫色,据介绍还有一些香味。


【图:番薯花开(选自网络)】

红薯容易种植,产量也高,人畜都能吃,传入中国后,南北方广泛种植,以前农民在一年中很长时间都是吃红薯来充饥,变着法来吃。现在番薯成了金贵物,它总是列于抗癌食品之首,是世界卫生组织评选出来的“十大最佳蔬菜”之冠军。

对番薯的研究发现,除提供膳食纤维防止便秘和肠道病变外,还含有抑制癌细胞生长的糖脂,甚至有一种活性物质脱氧雄酮,可抑制和杀灭癌细胞,使衰弱的免疫系统重新振作。

在美加超市里,番薯的价格不亚于猪肉或鸡腿。那种夏威夷产的白皮紫薯更是天价,在美国的韩国超市里赫然标着每磅$4.98,女儿曾参与团购过夏威夷紫薯,这两年多伦多也能买到了。

女儿在美国有一帮“农友”,成立了有关互通信息、交换秧种的“群”。因为直接买来的番薯因为处理过,不能繁殖,从群友那里还搞到了番薯秧苗,在后院里种植成功。收获时,一锹挖起,就是大小成串的“果实”,番薯秧或沤肥或成了下蛋鸡的美食,但爱花如命的女儿从未想到也让番薯花绽放。

看到网上美丽的番薯花,我浮想联翩,越看它越觉得美——要知道当年山芋、山芋干和山芋叶不知填饱过多少人的肚子,救过多少人的命……

1959年深秋,已经进入了“大跃进”后的饥荒年代,我在上高中。上面一声令下,我们步行近百里,到农村去“小秋收”。到了乡下,不知为何,已经见不到什么我们要与之“结合”的“贫下中农”了。

晚上打地铺住在仓库里。白天下地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农活可干,棉花田里的棉花干只有一尺高,稀稀拉拉地开着棉桃,摘下来便是我们的秋收成果。

那时我们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由于食物匮乏,饥饿如魔鬼一般如影随形,吃了上顿等下顿。每顿饭快结束前,大家排着队,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剩下的山芋叶熬米粥,看看能不能再轮上一勺。轮到谁锅里没有了,那下顿“加一勺”就一定从他开始。

学校里上课的日子,我不在学校里搭伙,在父亲所在的省直单位里吃食堂,好处是单位有办法搞到山芋藤和胡萝卜叶,加点餐。一度山芋干也成了主食之一,或掺在米饭里或用磨的粉做成窝窝头。

61年上大学后,情况逐渐好转,后来运动队开始恢复,我参加了校足球队。集训或比赛期间,一段时间的伙食补助是每天两个山芋粉粑粑,我们称之为“小二黑”,当年有一部根据作家赵树理同名小说拍摄的电影叫《小二黑结婚》。

到了七十年代初,文革后期,从新疆调回安徽淮南的工厂里,我和番薯的“密切接触”是喝上了“地瓜干酒”。高粱酒或其他粮食酿造的酒鲜有供应或凭票购买。唯八毛钱一斤的地瓜干酒每每满足了酒瘾上来时之需,缺点是喝了“上头”——酒后,头痛、面红耳赤,厉害时还会恶心呕吐。

又过了几年,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烤红薯逐渐占据路边,成了大众喜爱的零食,那时最受欢迎的是黄心红薯。每次路过烤红薯炉都难以抵制那沁人心脾的甜香。

另一个番薯产品是山芋粉丝,至今家里不断。所谓的四川特色传统名菜之一爽滑美味的“蚂蚁上树”实际就是肉末粉条,因肉末贴在粉丝上,形似蚂蚁爬在树枝上而得名。番薯的名声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下里巴人”,如今成了“阳春白雪”。

番薯不仅花开上海路边,还常在“剧坛出没”并与为官者有关。一句来自豫剧《七品芝麻官》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流传至今。

火爆的反腐大剧《人民的名义》中,一位干部不为群众办实事,只求安于现状,群众送给他一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简单的一句话体现了老百姓对为官者最基本的要求和期盼至今犹存。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由红薯联想到:历史每前进一步,人类都付出沉重代价,鉴往知来,谈何容易。

让番薯花开遍街头,也让它开在我的心里:一种憧憬,一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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