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的父母经–为虎妈辩护
2011-09-28 19:07:22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兰子)最近,耶鲁大学教授蔡美儿的育儿自传《虎妈战歌》震惊了美国社会,更激起了对中西方教育的热烈讨论。只要在Google一搜索,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会发现长篇累牍表明支持或反对的文章。

说实话,我对虎妈豹妈之类的争论并不太感兴趣,因为每个父母的教育目标和理念都不相同,而每个孩子的个性特长以及成长环境也不一样,所以也许可以从别人的教育模式及成长过程中获得一些借鉴,但任何成功都无法复制,也更不能由此得出孰是孰非的结论。

虎妈严厉的教育方式自然有她自己的理论依据和家庭基础,而《虎妈战歌》也就像蔡美儿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本记录她培养女儿的回忆录,并不是什么专题论述和育儿指导书。之所以自题为虎妈,我想除了女儿们这样称呼她以外,还有一点从商业角度来看是出版商促销的卖点吧。

**我们也成了虎妈虎爸

尽管我不太在意,但女儿还是把我们拉进了这个漩涡。当《华尔街日报》的《虎妈战歌》的书评才露面,女儿就赶紧把文章链接发了过来,还添了一句评语:“很有意思的文章,我深有同感,中国的父母都差不多。”哎哟,那口气好像她也是在虎窝中长大的,什么时候我们也成了女儿心目中的虎妈虎爸了?!

没有机会阅读《虎妈战歌》,只能根据书评《为何中国母亲更胜一筹》上对虎妈的介绍来检讨我们的言行,看看我们到底符合她的哪一条了。虎妈的那十大家规,那种专制强悍的培养方式,令人震惊,别说西方父母,就是中国父母都难以接受。难怪《虎妈战歌》一出现就引发了巨大争议,甚至被批评为虐待子女,摧残儿童自尊的变态妈妈。

不用多说,我们与她那严厉家规的哪一条都沾不上边,除了督促孩子少看电视少玩游戏机以外,其他的都是与虎妈背道而驰的。当然,和每个父母相同,我们也曾期望孩子门门功课拿A。记得女儿在日本刚入学不久,有一次期中考试得了七十多分,我大吃一惊,赶忙去学校找老师。倒是老师反而被我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你孩子挺好的啊,她平时一直都很努力的。没关系,小学生分数有高有低都是常见的。”他还反复给我强调:“分数只是衡量标准的一个部分,不能代表或决定一切。要相信和鼓励孩子,千万不要以成绩来做任何判断。”

老师的态度和意见给了我很大的震撼,从此以后,不管女儿拿多少分数回家,我们都总是鼓励她说:结果不重要,而你的参与和努力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付出努力了,拿不拿A都没问题。没想到,多鼓励的政策还真管用。女儿考试从来不用担心父母的眼色,反而越学越好,在学业上始终保持着努力向上的积极态度。尽管跟随父母辗转几个国家,要面临环境变化及语言的挑战,但女儿战胜了种种困难,最终考入了美国的常春藤大学。由于是女儿自己申请的学校,而我们还真没有对大学的名次在意,所以当她收到面试通知时,我们还以为是美国的州立大学,差点闹了笑话。

当然,要说完全不在意孩子成绩的好坏,那是不真实的。只是我们没有显示在外表,怕给孩子有压力罢了。我们曾帮女儿找来各种各样的学习材料,也送去参加五花八门的才艺班或课外活动,目的也就是要让孩子取得一个好的成绩。以前送女儿回国旁听,三年级的学生听完国内二年级的课程,最后得到老师中肯的建议居然是:差距太大,必须要努力赶上才行。吓得我每年放假都想让女儿回国插班学习,可她哪受得了每天七点就早自习,晚上还要挑灯夜战做功课的那份罪。到最后,每次临回国前,她都干脆向我表明她不会去上课,要补课妈妈自己去,搞得我哭笑不得。也许正因为有以往这些类似的经历,所以我们这些自以为是宽松开明的羊妈羊爸,最终也被孩子归纳成备受争议的虎妈虎爸一类了。

**做负责任的父母

平心而论,虎妈的一部分家规,剔除她那极端的做法,其所表达出的心愿应该是大部分重视子女教育的华人父母所相通的。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看到子女成绩优秀,将来学个好专业,找个好工作,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有多少父母为了孩子能够取得好成绩而四处奔波,找资料找补习班,几乎把工作以外的时间都花在了孩子教育上。不过,大部分父母心里虽这样想,但不一定会像虎妈那样赤裸裸地表现出来,更不会像她那样采用高压手段来管教子女,以达到获取高分的目的。

许多中国父母都表明,移民北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子女接受更好的教育,远离国内升学时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疯狂竞争。的确,北美的教育有其宽松灵活,富有创造性的优点,使孩子的潜力得以充分发挥,但这里的学校也存在过于松散,基础不扎实的不足之处。更有甚者,女儿曾有数学课是老师和学生一起靠猜答案来做题目,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虎妈用中国传统的教育方式严格要求女儿,就是不希望女儿在北美这样松散的环境中不求上进,随波逐流。精确地讲是以东西方教育的结合形式来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从而培养出优秀的移民第三代,用她的观点就是打破亚裔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而作为移民第二代,我们的孩子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并且身为少数族裔,会受到许多有形无形的条件限制,因而不得不付出比当地人更多的努力去开拓未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孩子所承受的压力,所付出的艰辛,也许比虎妈的孩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周围每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真正感到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奋斗史,而且也是父母呕心沥血教育子女的辛苦结晶。

虽然我对虎妈过于严厉的教育方式并不赞赏,但我还是从心底里佩服虎妈,因为她是一个对子女负责的母亲。谁都知道,要让孩子学习好,或培养孩子多才多艺,增加一些音乐或绘画等课程,这之中,不仅仅是孩子们辛苦,父母们陪读陪练,也不轻松。虎妈会掐着秒表,陪孩子做数学题,也会时时督促孩子弹琴练琴。她身为大学教授,工作繁忙的程度可想而知,但她还能挤出时间,把其余的全部精力都花在子女的教育上。她让女儿学会坚持和努力,但如果虎妈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和甘于奉献的强烈使命感,那她的女儿也不可能持之以恒,并有所作为的。

因此,仔细阅读虎妈的十大家规,同样作为母亲的我深深知道,这么多的“不准”背后,虎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孩子无法参加其他活动,那虎妈就必须为她们作出安排,并时时刻刻陪在旁边辅导和督促,而这些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能做得到的。

虎妈称她悉心培养女儿,目的是想掌握孩子人生的最初“选择权”。就是家长要负起责任,在孩子年幼时为其作出正确的选择。这其实与台湾作家龙应台那“父母是有有效期的”的说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位热心子女教育的父亲就曾这样对我说过:“不管孩子成不成材,做父母的现在能尽到责任,以后就不会后悔了。”事实确实如此,大凡有所专长的孩子,身后都有任劳任怨,负责尽职的父母。当然,这并不局限于中国父母,你只要看溜冰场或游泳池边身扛各种装备,耐心等待的家长们、各种考场或补习班外热切期盼的爸爸妈妈们,就能知道每一份成绩不仅有孩子自身的努力,同时也渗透了负责尽职的父母的点点心血。

不说别的,虎妈应该令人称道的不仅是她自己为培养子女所付出的种种努力,还有她那教育子女自尊、自爱、自强的正确引导方法。比起那些溺爱骄纵子女,甚至千方百计谋私利为子女铺路或教子女钻营的父母,以及养尊处优飞扬跋扈,靠父辈的余荫来获取官职和财富的“官二代”“富二代” 之类,虎妈让女儿依靠自己拼搏去争取成功的做法,显得更高尚和光明磊落,令人钦佩不已。我相信,虎妈的孩子,以及每一位在尽职的父母教育下懂得自我奋斗的孩子,一定会远远超出那些“我爸是李刚”之辈,真正成为为人类创造财富的社会栋梁。

**难念的父母经

也许虎妈在管教子女上真的有一套,否则要让孩子始终保持A的成绩,并能够在音乐上有所成就,特别是能培养出一个人格健全意志坚强的孩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总处于竞争状态的人都是比较脆弱的,特别是越追求完美,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就越大,情绪也更不稳定。曾听过有人调侃说,说不定有一天去哈佛大学的每个学生都要带一名心理医生一同去上学。话虽说得有点过分,但现实中教育子女时像走钢丝般小心翼翼,或心情随孩子的情绪高低而像坐过山车大起大落的父母还是比比皆是。

即使是再乖巧听话,奋发向上的孩子,在学业上或在生活中不一定都是一帆风顺的。所以,随时注意调节孩子的情绪,当好孩子的心理咨询师也自然而然成了现代父母所应尽的职责。比如说学钢琴,曾见到很多孩子都从小就学弹琴,但很少听到真正喜欢并非常投入的。不少父母都和我们一样,对孩子连哄带骗软硬兼施,才能继续坚持下去。可以想像,虎妈女儿光在音乐方面就能到达今天的成就,她们母女之间会经历过多少次心理与思想上的斗争和波折?!看到虎妈能在十大家规的如此高压之中培养出成绩优秀的女儿,我们不得不说虎妈应称得上是一位掌握子女心理,并能够帮助孩子不断克服各种障碍去实现目标的出色母亲。

就像俗语所说的那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怎样培养教育子女也是每个家庭中既重要又难念的一部经。虎妈以她独特的方法,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方式,都在努力地念好这本经。女儿虽不赞同虎妈那有点不近人情的管教方法,但她还是很欣赏虎妈的负责任态度和奉献精神。她安慰我们说:“谢谢你们为我创造了那么多的机会。请放心,我说不定将来也会成为虎妈的。”呵,虎妈可是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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