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回顾:听女儿讲述安省小镇的医疗现状
2013-12-29 12:01:1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星学)女儿日前结束了第一年的医校学习,在期末考之后,校方安排她们赴较偏远的小镇见习一周,瞧瞧那儿的医务人员如何执业。对于从小长在大都会里的她,在这僻壤的所见所闻无不印象深刻,回到家中兴奋地与我们好一顿分享。借此聊天汇报,也叫曾是郎中的爹娘俺俩有所了解加国乡镇一级的卫生实况,虽未亲临其境却也感同身受,不禁对比昔今中外,感怀不已。

小城名叫Kincardine,位于休伦湖的岸边,距离多伦多大约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是布鲁斯(Bruce)郡的一部分。全镇区人口才一万多点儿,居民中多是工作在相距不远的安省布鲁斯核电站者。镇的中心有条不长的商业街,散布着几些餐馆、银行、小店铺等,平时路人形单影只,显得冷清。久居多伦多者乍到这种人稀车疏之地,分外觉得空旷悠闲,到了晚上愈加黯淡清凉。镇子只有湖滨沙滩和泛舟是消夏的好去处。

女儿和她的同学一行,宿于市内一间家庭客栈,房东是位退休医生,与他太太一起接待访客。客栈包早餐,午餐则是在医院,当中有轮番前来推销其产品的医药代表们提供免费工作餐请大夫吃喝,这些未来将入行小准医师们遂跟着沾光分食。显然,几年后他们也成气候了,药厂同样要跟其打交道,现在则等于铺垫。晚膳有时东道主大夫们请客,新老校友们一反在医务所里的拘谨严肃,言笑甚欢,有时候则是同窗们一块去饭馆聚餐。

白天到医院里,见习生分别随着不同的医师瞧病人,初步的跟班作业观察。这儿的“医院”真是袖珍,总共有床位25张,重症加护病房(ICU)只有3张床。而整个城镇包括郊区拢共才有12位家庭医生从业,仅有一位“专科”的普外医师做些小手术。医者们各有自己的诊所,但每天其中的两位一定要到医院急诊室上班,扮演急症科大夫角色,一人撑下12小时来,全天候应付突发事件与危急重症就医者。大家都依次参与这急症室排班,交替当值,每隔六天就轮上一回,好在小镇没大有啥危难杂症,当班也不像在多伦多大医院急症科那么辛苦,劳动强度和责任不算大。

唯一的这位外科大夫,是多年来头一个来此驻诊开业的专科医师,所以政府专门拨给了50万元加币作为其扎营安置特别费,让他可以添置一些有关的器材设备等顺利开展业务。这不啻小镇卫生事业的一个福音。尽管仅有一间手术室和一位麻醉师;几个护士一职多用,轮流兼任器械护士与常规护士之责。有时术中确需助手襄助,护士不能越俎代庖,那就只得请诸位家庭医生来当第一助手或来帮忙。除了他的常驻,每周还会有位外地来巡回医疗的外科医生光临,助阵看病或进行复杂的手术。

家庭医生们日常的工作份量并不重,理论上每人负责700-2000个病人不等。那位管辖患者最少的大夫要兼任Walk-in门诊,接待一些不曾预约的随机登门者。各诊所的工作时间为周一至周四9点半到下午4点,星期五仅上午开诊,整个周末打烊,看起来挺轻松的。

每间诊所内附有两个检查室,配备一位护士照应两位大夫的医嘱。瞧病的速率没多伦多那么快,跟患者交谈的时间稍长、节奏嫌慢,墙上也无“一次只准看一个病”这类在多市常见的告示。以至于有的病家来问医好似是一种社交,医患之间久之形成了老朋友的关系,颇熟识融洽。因此大夫在当地很受人尊重,是公认的社区领袖人物。

我女儿在去镇上的中学给高中生们作报告如何考医学院时,发现听众中家长学子都是清一色的白人;医护队伍中也极少其它族裔的,迥异于大城市种族多元化景象。由于人烟稀少,民风纯朴,人们见了面格外亲切近乎,较之繁华都市居民彼此间的冷漠来要温馨得多。

这里医师团队里缺乏干妇产科的,所以镇上孕妇要分娩的话,必须赶去个多小时车程外的中等城镇,抑或靠传统的接生婆在家行事,这显得有些不便,尤其是其间万一有点险情意外。但没办法,没有该专科的愿意来此。在实验室和特检科领域,这儿没有MRI和CT设备,只有普通的X线机和B型超声波、以及心电图、基本血液化验项目。若需要高端精密仪器做进深探查,就要长途驱车去大城市进行。

现今的电子病历普遍推行,主治医师可以经过电脑阅读传过来的影像与报告,快捷不误事。另外镇上尚有营养师、职业疗法师和物理治疗师各一位,组成了小小的辅助医疗体系,也解决些住民的理疗复建需求。

女儿在这短短数日的见习中,躬亲参与了一些病人的血压测量、针剂注射、宫颈抹片等实际操作,算是初试了一把儿身手,以前则全在课堂里纸上谈兵。她还跟着看、做了不少的结肠镜,因为在安省50岁以上的健康人常被建议此类检查,以排除和早期发现本国的常见病–大肠癌。

她说倘若到大医院里,这些活计可能轮不到她这等染指,只能袖手旁观。可无论再怎么仔细观摩也赶不上亲自动手来的有体会,故而很满意此番下乡见习的实际收获,不论是思想还是技术上,真真启始了临床习艺。同时难得有缘到边远小镇住上几天,勘察一番乡情实境,将来毕业后若是得到了更好的工作职位,相形之下懂得知足感恩。

我俩从孩子的这些介绍中,也深有启发和感触。首先是追忆起自己当年学医的历程。早在文革后期尚读高中的我,就曾下到山沟里跟着家父的学生杏林偷师,那个沂蒙山坳中的公社卫生院,与加国的这所小镇医院不可同日而语,令我早早见识了中国社会最底层人们的医疗条件。后来考上大学、毕业实习,在省级医院操练过半年后又去县医院半载,基层的大夫很放手,给实习生许多机会,大大地练就了胆量与技法,印象至今未忘。故十分体会到女儿今日乡下行的斩获。

其次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大多数移民医生在白求恩故乡的现实处境。他们欲重操旧业实在难于上青天,能劳神伤财辛苦通过了Board(国家医师资格考试)是一码事,可否被纳入Residency(住院医师培训计划)则是另码事,后者属于计划单列,给外籍医生的名额特少,申请者却极众,且要签约去人迹罕至的边陲地区服务至少五年,方能随意迁徙定位自己开业。然而对师出本国医门的就无需受这“充军”罪了,基本保证都能进入Residency,不用签约下乡,将来找个理想之地的饭碗不算艰难。

我有个洋同行是东欧的女消化专家,考过后不得不撇家舍夫去了近北极圈的育空地区数年。还有个学生讲其母赴安省最北面的小镇,家人均留在多市,夏天他去探母,说那儿宛若死城,没法儿呆。这无疑都是为了入行所付出的巨大牺牲与代价。

今通过小女的描绘间接了解到加国乡间的生活环境与医疗现状,令人感触颇多。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小地方也是衣食无忧过安稳日子的好地方,偏乡僻壤的文化生活在e时代更可以通过电脑、卫星转播同步享受。而同时,愈加体味出大都会生活的事事处处便利,为自个移居到这么不错的国度来备感幸运而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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