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南极探险之旅
2023-01-24 04:41:5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慧玉)2022年11月下旬,我们一行驴友,在旅行策化师于晨的组织下,穿着里外三层的速干衣、抓绒衣,防雨裤,怀着对南极大陆的新奇、向往与忐忑,从多伦多出发,途经巴西圣保罗,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历时一日有余,最终抵达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城市,阿根廷的乌斯怀亚(Ushuaia)。

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作是世界的尽头?它是南美大陆最南端的城市,距南极大陆最近处仅800公里,是去南极考察的后方基地,它是人间烟火的终点,人类纷争的尽头。

为什么人们要去南极?看到了世界尽头好奇心依然未满足,就像先辈探险家航海家那样,乘船继续向南航行,直到第七大陆,南极。我没有特别理由,脑子一热就来了。每个即将登船的人,都要在乌斯怀亚世界尽头打卡。


【图1.世界尽头。图自网络】

我们乘坐The Expedition南极邮轮,开始了为期十天的南极经典之行。这是一次史诗般的探险之旅,沿途将穿越遥远的福克兰群岛(Falklands), 南乔治亚岛(South Georgia)以及景色壮丽的南极半岛(Antarctic island), 探访企鹅世界及原始冰川。


【图2.航行路线】

我们的船是一个比较老比较小的1972年下水的科考退役船,乘客有一百零八个。让我感觉自己是一枚梁山好汉。因为是科考船,我理解它的探险能力比较强,而舒适程度比较差。与打着豪华旗号的某些南极游轮相比,显得很谦虚。但就是这艘小船,成功地载着我们完成了终身难忘的南极之旅。

南极邮轮一般有三个团队,船员团队、酒店团队和探险团队。探险团队尤其是探险总指挥极其重要,团队的专业程度,知识底蕴、对极地旅行规范的遵守及敢于冒险但不蛮干的探索精神, 极大程度决定了探险旅程是否成功。登陆时间是南极旅游的精华所在,登录地点越多,登录时间越长,南极探险游越成功。我们船上所有的员工都非常敬业,伙食也非常好。

刚上船时,还很悠哉,船经过著名的的德雷克海峡(Drake Passage)时,还算平稳,却不知回程时的风浪在等着我们。

进入南极三鸟后,我们总共登陆了十一个地点。第一次是Barrientos鸟和Cecilia鸟, 是计划外的登陆,因为要躲风浪我们的船全速前进赢得了时间。我们第一次见到的企鹅是Gentoo penguin (白眉企鹅),也是我们小组的名字,广播里喊gentoo, 就是喊我们去登陆。两个小岛满是企鹅的粪臭,可没人嫌弃,每个登陆的人不是兴致盎然来的呢?

连续六天我们都在忙着登陆,所有计划中的,计划外的登陆都成功了,非常幸运。每次登陆都要被冲锋艇Zodiac接走。


【图3.冲锋艇】

每次上岛,上千只企鹅在迎接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它们从容不迫地贮立在冰雪中,总是在祈盼的样子,让人怜爱。


【图4.Expedition ship】

我们去的时候,正是企鹅交配的季节,企鹅父母正在忙着筑巢,到处溜达找石头,有的时候还要相互偷窃,可怜天下父母心。

每次登陆我们要严格遵守探险队员的指示,要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不能越雷池半步,也不能干扰企鹅的正常活动。不把任何一个不属于南极的东西带去,也不把任何一个属于南极的东西带走。尽量永远让南极保持它本来的样子。

Neko Harbor裂开的冰川可能倾倒入海,掀起巨浪引发危险,我们被告知不能在此停留,登陆后马上离开。


【图5.Neko Harbor】

在Cuverville岛见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企鹅,我对它灵魂发问,“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图6.Cuverville岛上的企鹅】

Port Lockroy是白眉企鹅的筑巢栖息地, 曾经是英国南极调查科研站,现已改为博物馆,内部还有一个企鹅邮局,我在这儿给家里寄了一张明信片。

Paradise Bay是比较热门登陆地点,是正式登上南极大陆的一处岸点,而其他的是南极外围小岛,是阿根廷几乎废弃的一处科考站所在地。上岸后开始爬陡峭的冰川,登上顶峰可看到浮冰点点及倒影,尽显南极之宁静。抓把没有污染的万年雪放嘴里,沁人心脾。

爬山不易,下山更难,我几乎像企鹅滑(penguin slide)那样坐着滑下来的,幸亏同行驴友借我一根登山杖,否则就是滚下来。

其实每次登陆都是无比期待,又无比忐忑,又爱又怕的经历。每次登顶后,都觉得自己是个好汉。

Whaler’s Bay (捕鲸人湾)和deception岛, 还遗留着昔日捕鲸人的大量机器设备,例如炼油工厂的厂房、储油罐等设备。这是一片黑色的海滩,其上火山岩渣遍布,火山曾多次爆发。黑与白对比如此鲜明,洁白的雪在黑色的旷野上随意挥洒,构成一幅幅大气恢弘自然奇观。


【图7.Whaler’s Bay】

作为一项来南极的重要活动,要展现不怕冷的精神和勇气。人们象北极熊一样冲进0度左右水里,水要没到脖子处,才算完美完成Polar Plunge。

每个下水的人都不打折扣,水不到脖子那儿没有跑回来的。大多数人都下水了,我没有,只是在岸边洗了洗手。感觉有点儿遗憾。船上摄影师Simon Pierce拍摄了人们争先恐后下水的像片,还配上一名话,“这么多受虐狂!”


【图8.Polar Plunge】

最后一次登陆地点President’s Head,当时风相当大,在Mud room集合准备登陆时 ,我竟然联想到了二战著名的诺曼底登陆,我们就像是无惧风浪的战士,因为有一个无畏的领路人,Jonathan Green, 我们的登陆总指挥,跟着他大胆的向前走,莫回头,不害怕。

在船上每天最重要的时刻,听他播报航行,天气和登陆消息。

这天在几乎吹倒人的大风中登上陡峭的雪山,又被吹的摇摇晃晃的下山,因为浪大风高,有许多人放弃了登陆,参与者被称为勇敢的人。

蓝天白云下,第一次经历了无情的海浪把我们乘坐的冲锋艇吹的大幅度摇荡,乘风破浪难道是这种感觉?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船边绳索。

我心里面好紧张,但是不害怕,给我们开冲锋艇的就是Jonathan, 只见他镇定自若掌控着小船在浪尖上穿行,既使是从头到脚全套防水武装,海水还是溅湿了我们,这辈子就属这次湿的最惨。

最后一次登陆在惊险中成功,标志着南极之行的成功,还能比这个更完美吗?不太可能。听说时常有南极邮轮,因为有人员伤亡被迫终止航程返航。

本次旅行我们总共看到过三种企鹅,白眉企鹅(Gentoo),阿德利企鹅(Adelie)和帽带企鹅(Chinstrap), 另外还见到了威德尔海豹(Weddell seal)和象海豹(Elephant seal), 及多种鸟类。因手机拍不清楚,采用船上摄影师Simon Pierce拍摄的五张照片。


【图9.Gentoo企鹅】


【图10.Adelie企鹅】


【图11.Chinstrap企鹅】


【图12.Weddell海豹】


【图13.Elephant海豹】

回到船上,船向德雷克海峡方向驶去,旅程要结束了。当日晚餐,风浪初起,因为晕船来餐厅吃饭的人很少,我是少数几个食客之一。旅程第八天回程经过德雷克海峡经历了大风大浪,几乎是我们每一个人终生难忘的最大的风,最狂的浪。

去的时候也有风浪,也有晕船呕吐的,毕竟少数,躺在床上感觉船像是一个大摇篮,摇晃着我就睡着了。

回来的时候风浪达到7米高,躺在床上很没有安全感。有人被从床上摇下来把牙摔坏了,眼镜腿摔断了,所以干脆把床垫子搬到地下睡觉。一定是有一个魔鬼住在德雷克海峡,我们去的时候他打了个盹儿,我们回来的时候他正好睡醒了。

我在夜里睡得很不好,总是担心被摇到地上,一直紧紧抓住床边的栏杆。没固定在地上的椅子经常被掀翻,坐在椅子上,如果手不扶在固定的桌子或其他地方,会和椅子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桌面上的东西更是全都倾倒地上,图书馆的书散落一地。骄傲的人类失控了,像在锅里的炒豆一样,被迫的颠来覆去。

吃晕船药,用耳贴,对很多人不起作用,照晕不误。一时间船上的人们几乎同时手握纸袋准备呕吐,实际上很多人胃里翻江倒海,狂吐不止。防晕船最好的方法就是少吃东西,吃晕船药迷迷糊糊后躺平。躺平的确能应付一切问题,虽然消极,但是可以保存实力。

因为坐在椅子上很不安全,我就坐在地上吃饭,餐厅关闭了,工作人员给送餐,我们在房间里吃汉堡包。

船上要求大家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活动,避免人员受伤。尽管如此,船上的南极科学讲座我还是尽量去听了,从船舱走上大厅讲座地点,变得非常艰难而危险。有一次在大厅,我只是想挪一下位置,结果赶上大浪袭来,不合时宜的摔在一个英国绅士怀里,他老婆坐在旁边看着。我说,“她一定嫉妒了。”幸亏他挡住了我,否则人会摔得挺惨。

从那之后,我开始观察大浪的形成规律,发现是几个小浪后孕育着一个巨浪。以后在船上溜达就看准时机,在浪小时,就是两个巨浪之间移行,当大浪袭来时,保证自己一定抓紧了船上固定的栏杆,或者桌子边,沙发等。

这天,大多数人都晕船了,躺平了,听讲座的人寥寥无几,来参加的又被称作是勇敢的人。我吃了晕船药,成为没有躺平的几个稀有人士之一。由此可见,本人抗晕船能力很强。但是因为休息的不好,疫情三年没感冒的我,从这天开始咳嗽吐痰嗓子哑,不晕船但得感冒,是德雷克海峡留给我的印记。

没有哪艘船经过德雷克海峡巨浪的洗礼而不心存敬畏,没有哪个人经过德雷克海峡狂风的考验而不心有余悸,有多少人因为它的威力而梦碎南极,被它狠狠地虐一下,才有资格说,我去过南极了。南极也成为我人生的分水岭,从此分为南极前人生和南极后人生。

小时候向往温暖的南方,从没想过,到了最最南方,是极寒,正所谓物极必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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