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记趣
2002-03-21 22:44:47
来源:星星生活

当专科医师决定为我做腹腔镜手术后,我轻松地告诉朋友们第二天出院,礼拜天就可以见面。没想到手术后在病房中清醒后,全身每个细胞都不能动,为什么这么痛?两年前也曾作同样的手术,感觉却截然不同。直到我的专科医师出现告诉我因为前位医师疏忽导致组织粘连,才不得不动刀。

原来做了如剖腹产一般的大手术,静脉注射设备和导尿管的支撑架必须时刻随身而行,真是苦不堪言。医护人员不时量体温、量血压脉搏和呼吸,忽然问我疼痛级数从一到十是哪一级?我想了一下,自然生产是十级痛,现在绝没有那么痛,于是回答说:Five。

咕噜咕噜!隔壁间的一位白人老妇推着她的支撑架来串门子,三人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令人羡慕。这会儿轮到护士为她们逐个量体温…并询问各人疼痛级数,她们回答说:Nine、Nine、Eight。???太夸张了吧!这么痛还笑得出来?立刻有点后悔自己实话实说。可是第二天又不敢升级,而且实际上已经不那么痛了,口里仍说 Five。第三天,我觉得更好了,改口说 Three。此话一出带来的福利是:除去那讨厌的支撑架,还我自由身。真是太值得了!更令六只眼睛瞪大,异口同声:Wow!因为我的晚餐出现烤马铃薯、汉堡肉。这是我在过去两天,和她们入院以来所吃到的流质食物所无法相比的。我暗想这是说实话的奖赏,上帝是公平的!

虽说伤口复原很快,但是咳嗽、打喷嚏还是难以忍受的。晚餐后忽然间喉咙发痒,不得了!我要咳嗽啦!双手猛按肚子,尽量忍住不咳出来,邻床的Debra 立刻把护士喊来。当美丽的护士小姐来到时,我已经咳了3声,也已被压制下来。护士小姐一语不发,含情脉脉地凝望著我,令我暖意油然而生。我十分感谢她们的爱心,便微笑示意递水杯给我,也不断地说:Thank you!Thanks lot!

病房门外彷佛有块“悦来客栈”的招牌。为什么各方神圣不分昼夜穿流不息?一天,入夜已深,一位眉清目秀的大男孩跑来自我介绍,说他是夜间照顾我的护士,除了依惯例量体温、量血压脉搏和呼吸之外,还轻声细语地嘘寒问暖,你的点滴器和导尿管拿掉了,今天有没有 pipi?有没有 pupu?让我检查你的 tummy。净说些娃娃语,有趣!决定跟这位像我儿子年龄的男护士聊天解闷,反正也睡不着。

这位男护士离去不久,窗外渐渐微明,正睡眼惺忪,朦胧一片时,两个匍匐前进而来的大男孩,拿著手电筒和笔记本来检查我的伤口,说:Wonderful!怎么?在我肚皮找到藏宝图了吗?他们俩匆匆离去之后,我左思右想的结论是:他们今天可能有个口试或笔试,把我当成guinea pig (实验品)。倘若我的伤口能让他们考得高分,我的疼痛也可媲美黄花冈七十二烈士罗!

天亮了,病房热闹起来。今天是礼拜天,访客络绎不绝,朋友的丈夫真够机灵,不久查出我的藏身处,随后各方亲友伴着他们的鲜花、补品、关怀、叮咛、祷告和笑话,使病房内更加温暖、喜乐。

晚餐后亲友都已离去,正觉难得的宁静可让我停止一天的亢奋。没想到压轴戏就在此时开锣!眼前一亮,我悄悄地拿起床边电话,向Mimi“实况转播”:

“Mimi,你知道吗?李马文出现在我面前,他戴著很帅的牛仔帽,头发全白,耳朵上有助听器,大红色围巾,七分长黑色外套,蓝色牛仔裤和短筒皮靴,手里拿着咖啡罐和礼物袋。气宇轩昂,一眼望去就是明星架势!”我拿出看家本领,尽可能模仿记者的语调,疯狂一下,夸张一下,干过瘾!
……

各位别笑我俩对影剧界所知还停留在30年前,因为这些年来我们都是天天洗手做羹汤的贤妻良母嘛!

在此郑重向多伦多市政府建议,经常邀请各方影歌星,利用休假时间轮流到各大医院病房亮相,尤其是男星要探女病房,女星要探男病房。如此可协助病人提高免疫能力,提早出院,节省多伦多市政府OHI 预算,也让各大影歌星有一个输出爱心的渠道。

这次住院5天,使我得出一个结论:多伦多人都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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