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华洋夫妇空中吵架

“嘟嘟，嘟嘟嘟，嘟嘟……”熟睡中的高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朦朦胧胧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无线电话机，传来的正是他企盼的声音。他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大叫：“天啊！芭芭拉，我不是在做梦吧！”

“亲爱的，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世纪的收盘价是28.75，升幅高达25%，成了今天华尔街的头条新闻，现在的电视还在播呢……”

“这些对我并不重要！你在哪儿？”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用手揉着惺忪的眼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是早晨8点。

“亲爱的，一定把你吓坏了。我还没有从地球上消失。”她依旧在玩幽默。

“我是在问你，到底在哪里？只要简单回答！”他的语气生硬起来。

“还在老家。”

“怎么还在波士顿？”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起眉头。

“我的甜心，先要跟你说对不起，昨天没能赶到上海，和你一起过生日，也不能分享你们上市告捷的快乐，我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请求你的原谅！……”

“别来这一套了，美国人就是这么虚伪，我是想问你怎么还在波士顿？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波士顿地震了吗？”他气呼呼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不开心，但这和美国人没关系。你就不能想想我的感受？差一点儿去见上帝，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她的讲话声也急促起来。

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忿怒的情绪：“到底怎么回事？你能简单讲一下吗？芭芭拉，我求求你了。”

“戴尔送我上飞机那天下雨路滑在高速公路上转弯时车子失控撞上路墙他立即飞出车外鲜血直流而我坐在车内安然无恙只是擦伤了一点点手皮但已吓得魂飞魄散救护车送到医院后他仍昏迷不醒我只好神智恍惚地陪伴在侧完全忘了上飞机的事当我完全清醒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他现在还在病床上刚脱离生命危险我才从医院回来马上还要去。”她一口气讲完，语速比火箭发射还要快。

听罢她的陈述，高峰胸中的怒火终于燃烧起来。他对戴尔本来就有成见，这次又和这个意大利人有瓜葛，正撞上他的枪口。戴尔是波士顿格林律师行的合伙人，芭芭拉在他手下从秘书做到行政主任。他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去年刚和老婆离婚，听说女朋友至少有十个八个。

有一次舞会上，他曾当着高峰的面摸着芭芭拉的裸肩久久不肯放手，并且满口挑逗语言，高峰醋劲大发，差一点儿冲上去要揍他，真想砍了他的禄山之爪。但碍于公众场合，高峰只好忍气吞声。

为这事小两口争吵了一个晚上，最后芭芭拉归结为东西文化习俗的差异所致，但高峰并不买账，从此对戴尔恨之入骨。为了新世纪上市的事，芭芭拉竭力向熟人常健推荐戴尔出任法律顾问，高峰开始时坚决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斗不过芭芭拉。

她讲得也有道理，哈佛法学院毕业的戴尔，还拥有哥伦比亚大学的经济学硕士学位，素有“上市律师之王”雅号，闻名华尔街，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打了十多年交道，业绩骄人；再说，他和新世纪上市经理邵文龙曾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最主要的是他的开价合理，只收新世纪15万美金，而其它数间律师行都过20万美金，管理高层经过反复比较后决定聘请他担任法律顾问，高峰也无奈；通过这次顺利上市情况来看，他也未负董事会厚望，并且做得非常出色。

高峰特别听到芭芭拉最后一句“马上还要去”，肺都气炸了，立即粗暴地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 ，也要打个电话到上海。”

“我已经讲了，当时我的神智不清，怎么打电话呀？再说行李都不翼而飞，手机和通讯录全在那包里，到现在还没找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并不是借口，医院里没有电话吗？你真的连我的手机号码都忘了吗？也许有的人比你的丈夫更重要。”他话中有话。

“你怎么连一点点人道主义都不讲？连最起码的同情心也没有？再说，他受伤完全是因为送我上飞机。”电话里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什么同情心？什么人道主义？都他妈的见鬼去吧！我怎么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他手抓电话机大发雷霆，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

“操你妈！你以为我在说谎？美利坚可是一个法制社会，医院里都有记录，你来查吧……”传来她疯狗般的嚎叫声后，电话突然断了。

高峰满身热血往上涌，脑袋好像就要爆炸一样，他控制不住地把电话机摔了。正巧，电话机击中客厅桌上的酒瓶，发出响亮的玻璃撞击声。大概是这声音再一次刺激了他，仿佛火上加油，他冲到客厅，顺手抓起桌上的高脚酒杯，就往地板上砸，哗地一声，玻璃片散了一地。他又就手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大力地朝厨房方向抛过去，就像扔铁饼一样。茶壶飞到冰箱后发出巨响，厨房满地都是紫红色碎片和茶叶，黄色的茶水四处飞溅。他双手紧抱头颅，全身颤栗不已，满脸肌肉抽筋，身子突然一歪，一头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