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圣诞不太冷
2006-12-22 23:17:2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作者:吾心)我经常在一个网站上看到一些猛贴,似乎均出自一个人之手,帖子的大意是:买房后就会面临裁员的命运,之后不得不卖房,之后自然妻子会和他离婚,然后他要么自杀要么回国。这一类帖子固然不友好,但至少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买房子后的巨大压力:不是怕还不起贷款,而是怕一时失去工作而断了经济来源。

今夏父母来探亲,他们很不理解我们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地加班。我知道他们是舍不得我,可是内心深处,我始终没有安全感。也许只有孩子的感情是纯粹的,不管是快乐还是忧伤。可是对于我来说,即使是在最开心的时候,也有一种终究会曲终人散的凄凉:反之,哪怕是处于人生的低谷,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今年的圣诞节因为父母的到来,我早已写下了长长的购物单,准备好好庆祝一下,可是就在进入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里,先生被裁员了。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我当时心就一紧,虽然担心先生会郁闷,可是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出来,故意语调轻快地说,这样也好,你可以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先别急忙找工作。

其实认真算起来,我们每月的开销并不大,我一个人的收入完全可以应付得了,可先生是那种闲不住的人,他是绝不会在家里吃闲饭的。我相信如果半年之内他还找不到专业工作,他是宁愿去打工,也不会待在家里。更何况男人和女人不同,事业是他们的一切,没有了专业工作,他们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会抬不起头的。

日子每天沉闷地滑过去了,我虽尽力逗先生开心,他却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不过他也不消沉,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发简历,攻克平时因为工作繁忙而无法攻克的专业死角。最让我感动的是,儿子把他的私房钱拿出来,说是贴补家用。

多年前我的一个闺中密友曾经说,想来人的一生真是没有什么意思,辛辛苦苦地挣来了钱,也不过是吃了穿了,可是再美的华服也不会让一个丑人变美,而食物吃进身体,最终又被身体排出来了。她的话固然有点消极,可说得也不无道理。

出国这几年,每每我遇到窘境,就会不由得想起她的话。可是我对它们却有了不同的理解。在我看来,人的一生,起起落落不知道会有多少次,而真正置我们于死地的却几乎没有,让我们大富大贵的也差不多为零。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起无非是银行里的存款多一点,而落就是暂时要靠借债过日子。可是登上了顶峰也未必就是好事,短暂的征服之后的喜悦感很快就会消失,我们又会急着寻求下一座更高的山峰,那种情况和处在人生的低谷又有多少区别呢?

其实人生有些挫折并不总是坏事,它让我们懂得,无论怎么抗拒,冬天总会如期而至,也让我们学会谦虚,以致于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时候,不会摔得太惨。

父亲说,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残酷性,不象社会主义那样有保障。我对他说,其实什么事情都是一半好一半坏的。就拿旱涝保收的教师这一职业来说吧,当年我在师范进修的时候,有些系的老师就因为效益不好而无法及时拿到工资了。父亲笑我是习惯了,我却对他说,是我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了。

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喜欢胡言乱语,曾说过此生宏愿就是:跳出五行外,再看五行中。意思是说,把人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抛开,再来看待周围的人和事,就会多一分冷静,少一分感情用事。不过真正实行起来,谈何容易!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炼,特别是工作后的这十几年,走南闯北,经历了很多事情后,似乎渐渐地把很多事情看淡了。在加上从事医务工作,生生死死看得太多,感觉自己活了何止一生。成败荣辱终成空,只有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我并没有收下儿子的零花钱,且不说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就算是,他那点杯水车薪也解决不了问题。自然我不能按照已拟好的单子购物了,但儿子的圣诞礼物是决不会少的,幸福的童年只有一次,没有必要为了暂时的困难给他的快乐抹上阴影。除了买给父母的礼物,我还把先生早就看上却一直舍不得买的皮鞋买了下来,同时不忘给自己也买了一份小礼物。我不仅不会让困难把我压倒,还要吃饱穿暖后去打倒它!

我们早已不是刚来时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和听不懂英语的聋子了,有了本地的文凭和工作经验,无论未来的冬天有多么冷,我们也有勇气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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