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妆

回国时去上海老单位拜望师长，兜了一圈快出大门时又看到了一张熟人面孔，准确说是轮廓似曾相识，心里是不敢置信的。应该是小琪，记得我读研究生时，她已经博士毕业，嫁给了一位年纪比她大几岁的硕士生。五官显然是她，可是脚步拖沓迟缓，沉重不堪，简直象六七十岁的老妪。脸上虽然没有深刻的皱纹，却有太多沧桑磨蚀的痕迹，写满生活的苦涩。麻木的眼神，没有丝毫活泛的灵光，就连认出几年未见的我，依然面无表情，眼里也是迟钝犹疑，波澜不兴。岁月对有的女人如此无情吗？几年时间，就从鲜嫩水灵变成臃肿迟钝？

我们交谈了几句，她说她没有出国，在高校当教授，女儿上幼儿园了，满脸的漠然，倒好像是讲别人的事。我看到故人总是很亲切，别人也都依依不舍，总想多谈一会，可是面对她的意兴索然，只好跟她道别。

看着她缓缓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悲哀，难道真的象贾宝玉说的，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生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再老了，更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可是，我刚见过几位师姐女老师，几年不见，都是风采依然，荣光焕发，甚至有的四十多岁五十出头，也是温润如玉，风韵十足的啊。

我不禁回想起小琪刚结婚时，她老公到我们实验室发喜糖的情形。当时我的一位个性浪漫的女老师热情洋溢地祝贺他，他的回答，居然是嗫嗫喏喏的几句话：“唉，我们这种人家，讨老婆是过日子的，不是娶花瓶供的。反正过日子，还是讲实惠点好。所以……也就这样了，侬讲对伐？”言下之意，竟是老婆相貌对不起观众，他非常抱歉！至于他自己，就准备凑合着过日子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措手不及，我那位以外交口才著称的老师都无言以对。他离开后，我跟老师大眼瞪小眼，一时默然无语。我在想，即使他认为小琪长得不够好，毕竟刚结婚，应该有许多别的值得他迷恋值得他骄傲的地方，象能干啊，聪明啊，贤慧啊，可是他心心念念的，竟是看不起她的长相！而且，天地良心，小琪分明是个美女胚子，眉眼酷似歌星于文华，出众的三围，即使素面朝天，八十多分没有问题。小琪分明该是一块宝，她老公不加珍惜，反而看成了一棵草。我们为她鸣冤抱屈，叹息惋惜。

也许古话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才真正是爱情的一种至高境界。你也许不是最漂亮，不是最能干，不是最有才气，可是在那个真正爱你的人眼里，你是美得举世无双、不可方物的无价之宝。而最终，因为这份坚定不移的爱，你自信得可以笑傲江湖，跋涉千山万水不知疲倦，即使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即使身陷凡尘也灵魂飞扬。也因为拥有真爱的阳光雨露，你可以抵御无情岁月的风刀霜剑，象不凋的花，千娇百媚，风姿卓越，光彩照人，美丽非凡。

总是相信，爱情的境界，是一种让人神采飞扬超凡脱俗的灵丹妙药，是一种可以创造奇迹创造完美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