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感受过年
2008-02-26 23:48:31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作者:樟树)在加拿大过大年与中国不同。由圣诞节开始,许多广场都有歌手演唱,既火爆又不要钱,是大众欢乐的好去处。

今年因雪大与往年有所不同。往年,特别是除夕之夜,男女老少哪顾得了风寒?几乎全家出动赶往广场,广场上哪不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为占“一席之地” ――说“席”太夸张,是为抢“立足之地”,我老人家还得吸气凹肚满嘴的客气,才勉强挤于人缝之中。

台上唱得怎样不说,似乎也没人在意。只是音响响得如雷贯耳,听众被这炽热的气氛,鼓躁的感情奔放,忘记了男女性别,老少年龄。各个显得心田裸露轻松无谓,他们不但在唱,身子在扭,就是灵魂也在舞!我周围的,认识不认识的,忍不住相互问候、紧紧拥抱。煽情欢乐的气氛深深的感染于我,我也心潮澎湃,忘乎所以。

过年嘛,要的就是这股热火劲,图的就是个无拘无束自由奔放。这里没有种族之分,阶级之别,热闹中的和谐,欢乐中的友谊,人性的纯洁和升华,完全来源于人的平等性,来源于一颗普通人迎年之心!

零点钟声响起,广场上的,街上的,家里的,酒店饭馆的,喝多的没喝够的,只要还有口气,都要大喊:“哈啤牛一二”!你在吼,我在喊,她在叫,也包括刚生出的婴孩,那不是哭――高兴还来不及呢,而是用我们不懂的天使之音,铆劲地同贺:“哈啤牛一二”!!

全多伦多三百万人,同声呼喊撼天动地直冲云霄!我想飞船上的宇航员是感受到了,如果他们此时正飞过加国上空的话。我真的感到这一瞬间,天上的星星都被呼喊震的在颤抖!

因为人们抒发的是心气,万众一心的心气必是通天的!我深信这种威力与神奇,要不人们为什么要呼喊,迎年呢?

呐喊之后,人们似乎陶醉了,带着满足与微笑开始散去;就象空中还飘着的,带着彩的礼花,美美的零零散散地四去。不管过去的一年是苦是甜,人们总是抱着希望,开始新的生活。就象此时的树,只等春的赐福,发出胚芽春蕾……多欢乐,多淳朴的普罗大众啊!

这也是我去广场迎年的原因。

不过也有受拘束的地方――尽管入乡随俗,可这个“俗”我随不了。元月一号下午我去赶场,听西洋古典音乐会。指挥和歌唱、芭蕾舞演员都是音乐之都维也纳来的,演奏是多伦多交响乐团,珠联璧合可谓顶尖一流。据说,这样音乐会的观众得懂行、讲究、文雅上流。我是粗俗之人,并不真懂,而是开眼,感受别一凡滋味与氛围。

首先衣帽就有要求,说按老例穿牛崽裤、旅游鞋不行。那天大雪,满地湿滑。原本怕可惜了我的新皮鞋,可又一想那种场合,不烧包显摆怕也不合群?到场一瞧,果然,人壮马大气高神爽的西人,上等料子的洋装革履,典雅靓丽自不必说;就是咱不多的华人,也是衣着生辉,面色庄重。

可惜了的是老人居多,缺少了独特与鲜活;虽说如此,还是给我留下强烈印象,使我看到人以群分,社会的另一面:你看,这女士涂脂抹粉珠光宝气,好象与人竞赛着高贵;再瞧,此男子举止斯文,似乎有意显示与众不同。那迎面来者是位头发花白的男士,不知先生是生来的文雅,还是学来的文雅?只见他目不斜视腰板笔直,小腿带大腿,不颠不晃,行在地毯如轻踩水面,有分有寸款款移去;既颇为绅士,又像表演做戏。

不错,在这里挺美,在街上怕就遭人“古怪”了。还有不远打喷嚏的女士,纸巾抿嘴轻轻一哼,气不是喷出,而是压进俯脏,还明目含歉意,红唇着微笑。可见修行道德,不是我等仰慕学习了的。这场合仿佛使我看到能动的腊像;或是又回到老电影的情节里。反正我成了刘姥姥,象是来到大观圆看尽了稀罕,新鲜洋相!

更有规矩,演出快结束有人疲乏,探身弯腰,立遭蓝眼的女士干涉批评。好一个威襟端坐古板保守。

我在想,也许这就是一定物质水平上的文化、文雅?朝偏里想,也许是金钱使他(她)趾高气扬,但又使他(她)与时隔绝。也许他们的辉煌已是过去,那现在只剩下保留传统,趁机纪念。也许这本无可非厚,而是我不对,我不能接受他们的文明不说,反少见多怪。反正我的土与他们的洋,在此撞击起来。那时我想,还是年轻人聪明眼亮,此场合不来是对的,免得损伤了个性、朝气!

歌舞罢,我们去湖边聚餐,饭菜并不香。好象这家高档餐厅卖的是湖光水色,我们吃的是氛围,诗情画意,这也使我纳梦。

广场的欢乐与音乐厅的拘谨,有着天壤之别。阳历年就这样过了。

阴历年到了。现在虽然加拿大过春节,比往年年味浓的多;虽然总理,各府官员、议员,在电视上学说中国话:你好!恭喜发财!美言吉词动听,好心好意感人。但我们中国人生来含蓄,再加上这儿我们成了少数民族,我们的年又不放公假,自然节日气氛无法与阳历年比,街面上仍然显得清冷。

二月六号,也就是咱们的年三十。我家年夜饭早有准备,做了四凉四热八大盘摆上,在这儿那叫个丰富多彩;在国内也只能算个平常“年景”而已。为图吉利菜名叫的花梢:什么彩凤迎春,好运连连,生财就手,年年有余等等。八宝连环如意满堂,烹焖煎炸,色香味形样样俱到,看着美吃着喷香。再加全家团圆,两瓶红酒,把酒对盏许愿吉祥,好一个年夜饭,吃出了感情心气,吃的喜乐融融。

饭后,妻赶忙给国内家人打电话。弟报喜讯,年后要搬新楼,两室一庭钥匙拿到了!多不容易,干了老半辈子,终于有了个自己的家――一个难得的“窝”!

给妹家通话,妹叫了一声姐,就哽洇唏嘘了!

妻忙问:“咋啦?咋啦?”不回答,免提放出的是妹惜慌的呜呜地哭。

妻叹息,不知如何是好?无言以对!人似乎软了。

再问,妹连哭带说:“姐,想你。姐呀,什么时候回来?姐,你们,你们走了都又三年啦!”

万里之遥,电话两边的寂寞,足有几分钟的叹息。大洋两岸,电话两边的泪水――比海水、比血水还稠浓的泪水,在滴,在流……

第二天电脑上与朋友问候、聊天。少不了说两国的大雪。他们问你们哪堵吗,停电吗?说着说着又拐到:你们什么时侯回国呀?再不回来,城市变的都不认得啦!噢,中国,我的老家啊,你就是修了再高的楼,我依然是你一块永不离别的砖瓦!我怎么能不认得你,你怎么会不认得我?我的心火热,血沸腾了。

初三,与朋友约好,到才开张七月的“西北楼”就餐,吃地道的陕西家乡饭。推门,呵!一股强烈的,既熟悉又久别,陕西羊肉老汤的独特味儿,窜鼻扑面而来,不由口水上涌,百感交加。端起羊肉泡,咬口肉夹镆,难耐思绪万千。

掌柜的会待客,一声西安腔特亲:“噢哟!看么看么,真格格近得很很!哦是东门外的,你东四路?实实的乡党!”听得人又象回了西安成。

“乡党,口味咋象(咋样)?活尺么(合适)?

此时此地乡音难得,几句家乡土话,似乎又要催我泪下。

噢,过年让人由不得思亲!由不得思乡,过年由不得让人回归!噢,年那,你总是这样搓揉我的游子之心。

这就是我过的年!别有滋味的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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