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头痛的中加关系
2008-07-03 20:10:28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戴汐)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于2005年秋,加中建交35年之际对加拿大进行国事访问。此行引起加国主流媒体的广泛关注,舆论普遍认为两国关系自建交以来取得了长足发展,并存在更大的潜力,加政府有进一步加强两国合作关系的迫切愿望,胡主席在建交35周年之际访问加拿大,将为两国关系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中加两国有许多话题可以讨论,其中包括加国如何进入中国具有2万亿美元的经济体,360亿美元的贸易,以及加拿大百万华裔的福利和幸福。但随着哈珀保守党政府于2006年2月6日正式上台,一切前景迅速泡沫化。中加关系出现越来越多不和谐的声音。

在从2006年2月到10月6日派遣农业部长查克.斯特拉尔访问中国的8个月时间里,加国从未派遣一名联邦部长对中国进行访问,甚至外长麦凯尚未与中国驻加大使有过任何正式会谈;4月保守党政府指责中国其派出千余名间谍来到加拿大,而没有提到任何其他国家;7月,加拿大国会不顾中国政府的强烈反对,给达赖喇嘛颁发了“荣誉国民”…..

在2006年中加之间出现如此多不和谐声音之后,多数专家对未来前景并不表示悲观。因为中加关系从历史上来看是友好的,加拿大甚至是第一个承认新中国的国家。中加关系的冷却状况应该只是暂时现象,两国之间并不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

虽然反对党和一些主流媒体都抨击哈珀的中国政策,指责他的“大声外交”对国与国之间关系的阻碍远远大于帮助。但哈珀并未有改善之意,随着孔子学院、会见达赖、玉江山事件、食品安全问题、抵制奥运风波后,中加关系彻底跌入冰点,冷到媒体和华人都彻底失望,对哈珀政府改善中加关系不再抱有任何憧憬。

但与此同时让笔者迷糊的是,哈珀在针对中国的同时,却展示了他亲加国华人的一面,他曾在温哥华出席华人社区活动时真诚的表示,“加拿大华裔一直是加国社会的重要力量,为建设美好而强大的加拿大做出了巨大贡献。”“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华裔社区的努力,就没有今天的加拿大。”

如果我们想起2006年6月22日哈珀在国会正式向华人说出的那句广东话“加拿大道歉”的时候,又无法不对这位形象似乎有些固执、尖锐的总理感到油然起敬。

无论是降低了移民费用、平反人头税并亲自代表政府道歉、在众议院通过议案要求日本向“慰安妇”道歉,以及多次出席华裔社区活动,让我们看到了他亲善的一面。但如果是亲华人,那为什么要反对中国?如果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那些历史上比较倾向于自由党政府的大城市(如多伦多和温哥华)的主要族群之一–华裔选民手中的选票的话,他和他的高级幕僚们不会不知道华人,尤其是大陆移民的民族认同感和爱国精神都比较强,如果在西藏问题和抵制奥运等涉及伤害民族和华人“面子”问题上做出任何不善意表态的话,肯定不会获得加国华裔的支持。疏远中国、亲近华人并不会给保守党未来选举带来任何好处。

自由党前副外长哈德5月末在加拿大《环球邮报》上撰文,指出哈珀政府对华政策的失误,他认为在中国四川发生大地震后,中国对外国援助的空前坦率和开放足以证明中国从过去经验中学到的有多么多,中国希望被视为国际社会“正常”一员的决心有多么强。加国仅以新闻稿形式发布悼念之意,政府高层并未与北京高层有任何个人交流,同时公共公共关系也对两国之间意义重大,因为过去几届政府总理、部长及其他官员和商界领袖均曾率贸易团访华,这些公开表示的支持和信心,会向企业界表明政治领导人重视加中关系,贸易和投资将获得政治支持。

哈德认为,加国在20世纪从与时代超级大国美国的亲密关系中获益,在21世纪,也应迅速与新兴超级大国发展类似的关系,而不是像俗话说的“坐慢船”去中国。美国人正在经济上调整位置,以促进与中国的关系,而加拿大的政治领导人却没有这样做。中国正在探寻自己的道路,它将适合其庞大人口和多样化的历史地理。如果加国领导者不与中国进行政治最高层的重新接触,将无缘中国融入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的进程。

保守党上台后造成的中加关系开倒车,显然是在野十三年,在处理国与国,尤其是大国的关系经验不足所致。过去加拿大一直都是发达国家和第三世界沟通的桥梁,是中国努力争取的国际朋友。但时移世易,加国的国际影响力每下愈况。中加关系的恶化实质地反映了加国在新世纪的国际版图中,尚未摸索到和新兴大国交手的战略考虑和宏观视野,这个警示需要现任政府和未来政府反思。

加拿大政府的对华政策应该以国家利益为主,同时以平和、积极的方式让中国逐步融入全球性经济和政治对话中,比如中国在前几年加入WTO国际贸易组织就让中国政府管理经济体制有了改变,让中国向国际法制规范迈出重要一步。虽然改变的过程需要时间,但至少方向是正确的。

中国已经取代加拿大成为美国进口商品的最大来源地,去年全球经济增长中的27%是来自中国经济增长的结果。当然,可能中国在人权上有些许不足之处,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应该建立在广泛、互相尊重、多维关系的基础上协商和讨论,加拿大应该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多与中国展开沟通,这比哈珀总理自己的个人倾向和信仰更有意义。哈珀应展开灵活的对华外交,在“抱大腿”或“搞对抗”之外,寻找更加策略性、积极的政策,以善意为基础,终会改善两国之间的政经关系,赢得大量的贸易利益,加国企业和民众也将会从中受益,同时加国会站在另一个高度去参与和促进中国融入全球经济和政治的进程。

虽然可能中国在人权、民主上有些不足,但是中国的确在改变和进步,同时中国自身的文化也对这些进步有所影响,中国和其他一些国家,从历史上都追求一个强力的中央政府。现在中国的领导人和高级官员都具有大局观和现代意识,他们的国际领导能力在逐步提高。

美国总统布什和前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政治上都属于“右翼”,但他们都同中国领导人保持坚固的关系。比如,美国和中国的高级官员每季度都会晤一次,就双方关心的广泛问题进行磋商。这些问题包括政治、商业以及法制上的。在大多数国际问题上,哈珀都是跟在布什后面,但布什一直向中国展示友好的一面,而哈珀对中国采取冷淡政策。哈珀为何如此,目前无人知晓。

仅从双边贸易量和加拿大对中国的投资额来看,中加经贸关系似乎不存在很大问题。中国继续稳坐加拿大第二大贸易伙伴的宝座,进口和出口量分别在加拿大占第二和第四;加拿大对中国的投资总量和比重在这几年有所下降,但仍高于欧洲主要国家。但是在企业的全球化,特别是世界各大企业极为热衷的“亚洲化”―即利用中国、印度等国的经济提升实现从设计、生产到销售、服务的国际分工,从而最大程度地降低成本、分散风险,开拓未来市场等方面―加拿大企业则明显滞后。

加拿大经济的国际竞争力的确在下降,去年加国对美出口下降10%,地位被中国取代。加拿大商界领袖最近报告称,加中两国冷淡的政治关系正直接导致错失合同。与此同时,美国、法国和俄罗斯总统、德国总理以及其他国家领导人都明白,个人关注、与中国领导人面对面会晤、助阵本国的全球公司,都属于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如此前中美双方终于在2007年12月“第三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上,就中国公民组团去美旅游达成了最后协议,中国游客的涌入,仅纽约市旅游业就会带来280亿美元的收入,而且还会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而加拿大争取向中国签订旅游目的地(ADS)谈判在过去两年多没有丝毫进展,也制定不了谈判时间表。消息人士表示,这都是因为哈珀不友善的对华政策,才造成了谈判的拖延。在北美旅游业受高油价影响而日益雪上加霜之际,美国因灵活的外交政策而受益,而保守党政府却去坚持“意识形态”,罔顾加国经济和行业的发展。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最重要的就是国家的利益,其次是民众的利益,最后才是党派、集团和自己的利益。

哈珀政府目前的做法同加拿大以前的政府对中加关系发展进行的努力脱节。因为漠视两国政治关系,加拿大也就无法对中国在融合世界政治和经济制度的过程中施加影响。哈珀政府并没有像上届政府或其它国家一样,在高层领导人互相接触中达成同样级别的承诺。

哈珀上月末对内阁进行了改组,原国际贸易部长、与中国政府交往甚多、被称为“中国通”的艾民信正式出任加拿大外交部长。艾民信的妻子是一名华裔,他本人与加拿大的华裔关系密切。

分析人士认为,艾民信出任外长可能会使加中关系出现转机,有望减轻加拿大在意识形态上与中国的分歧,以经贸交流为主轴,对中国进行政治破冰的外交。

虽然笔者一直认为艾民信是哈珀政府少有或者仅有的比较亲中国,在国际关系和经济发展中具有良好国际观的官员,但与前总理克里田给予内阁部长信任并委派重任不同,哈珀上任伊始就限制内阁及幕僚不可以向传媒发表任何意见,并对手下部长严格控制。

笔者认为,中加关系的未来不在谁担任联邦外交部长,而是哈珀能否改变与中国的双边关系总是以个人倾向和信仰占主导的思想。保守党政府的政策将中国当作北美市场竞争者,而非加国扩大和丰富贸易的机遇。中国将在2025年发展成世界上最大经济体。前自由党政府也曾被批评太过重视加中贸易而忽视了人权问题。的确,人权是加拿大最为重视的价值观之一,但是谈人权问题可以采用很多办法,如何以最合适的方式让他国可以听下去,可以接受才是关键,只采取喊话、教训的方式只能让双边关系紧张。

虽然艾民信的任命可能意味着加拿大政府对中加关系的重视,哈珀将会利用艾民信对中国的深切认识和与中国国家领导人的友好关系去推动他新的对华修好政策。但哈珀是否能够放开手脚让艾民信大胆施政,是否会利用此机遇去改善中加关系,笔者并不乐观。哈珀错过了太多的机会,中加之间在过去两年多以来裂痕和问题太多,除非新政府上台,不然中加关系很难彻底改善。

中加之间有着共同的家庭和商业利益,有着共同合作促进世界发展与控制有害疾病、共同抵制全球温室效应、打击恐怖主义的责任,尤其是在全球通货膨胀严重、粮食以及油价上涨造成民生压力巨大的今天,更应该以民众的福祉为前提,在如何解决诸多国际挑战上多加协商和合作,而非互相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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