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韩寒:叛逆只是一种表面的与众不同(下)
2009-12-09 20:33:38
来源:星星生活

“在这个国家,年轻叛逆者的数目正在如此迅速地扩张,就像美国‘垮掉的一代’和嬉皮。他们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名称:另类。”这是2004年的《时代》周刊择选春树为封面人物时做出的评价,韩寒当时也被列入这个群体之中,并将他驾车出行的场景放在了文章开头。

他有很多“先锋之举”–在徐静蕾的电子杂志《开啦》上面开设性专栏;在和唱片公司签约时,定下“苛刻”条款:不必四处搞推广不必配合搞宣传;除了从报刊了解资讯外,基本不再看别人的作品,“我不看文学史,我就是文学史啊”。典型的韩氏回答。

但韩寒坚持认为,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叛逆,“只不过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习惯性的去想,不一定,为什么。”他的朋友路金波也曾经评价他,韩寒从17岁就扛着“叛逆”这个标签,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标准的好青年–基本不抽烟喝酒,从来不去娱乐场所,逢人就说“好的呀”。

“另类、叛逆,那只是一种表面的假装与众不同。至少我会在30岁前结婚,并宁愿受其管束,现世安稳,这已够传统。”韩寒说。

这种传统还体现在,如今韩寒留给陌生人的主要接触通道,是公布在博客上的一个邮政信箱。他发现那些给他写信的人,是真的明白他在说什么的。

以赛车这种极速运动为职业的韩寒,却过着一种远离都市的慢节奏生活。在他和陈丹青的一次交谈中,提到家乡老屋可能面临的拆迁命运时,甚至表现出一种诗意的沉溺。

他家的房子在上海金山亭林镇,过去一到假期,他最热衷的事就是到河边钓龙虾。如今没有比赛的时候,他大部分的时间也会待在老家。有一次,他在路边摆摊卖自己钓上的龙虾,一对父子来买,临走时父亲对儿子说,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干这个。多少为了赌气,韩寒特意开上好车追了回去,让那位父亲看看,不读大学也能有出息。

“写文章如同赛车”

这两年,文坛倒是不寂寞的。当然,就连“文坛”这个字,在韩寒眼中也是不恰当的称谓。“什么坛到最后也都是祭坛,什么圈最后也都是花圈”,韩寒再次语出惊人。

一些人不得不承认韩寒在文字上有所造诣,却看不惯他身上的狷狂之气。一些老派作家甚至担心,不合常规的成长路径,对作协体制的攻击批评,会影响到这个后生晚辈的前程。

两年前的韩白之争,剑拔弩张,气势汹汹。陆天明、陆川、高晓松,很多人都被有意无意的卷入其中,人们第一次感受到网络的喧嚣与锋利。

关于这场针锋相对的论战,韩寒认为不过是一场“乌龙事件”,“不是我在骂别人,而是别人在骂我”。只是到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过他的控制,他被鼓噪的媒体和盲动的网民捧着架着,连连回应。

这种盲动表现为,一些人没有耐心和兴致去关注谈论的内容,而只是一心捍卫偶像。陆天明最终深感惋惜地停了博客,声明虽然自己在其中受到伤害,但将这一事件当作公共表达的一次演习。韩寒也承认,“现在看来,可能很多话是没必要加的”。

与此同时,韩寒也开始了与作协的连番对垒–从2007年底提出“作协是可笑的存在”,继而讥诮河南作协副主席郑彦英的作品《从呼吸到呻吟》是“标题党”,而一句“如果当作协主席,下一秒就解散作协”,更招致了同为作协副主席的谈歌针锋相对的发言–“如果我是韩寒父亲,下一秒把他掐死”。

事实上,韩寒和作协的辩争,也并非孤身作战。文坛中对作协的不满可谓比比皆是,曾经有作家说,举凡取得些成就的作家,大抵是远离作协体制或者在其中处于边缘的;一旦当官了,基本上就等于文学自杀。在一定程度上,韩寒似乎有点像《皇帝的新装》中那个小孩,直指痛处给人去看。

2008年,韩寒以一篇《驯化与孵化》为这件事情做了总结陈词。梁文道曾经分析说,从半年前提出“应当解散作协”到这篇文章中结尾写道,“在这个时代,作协不起什么作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种论调的变化,实际上是一种“不抱太大指望”的妥协。香港岭南大学的沈双教授也认为,这篇文章绵里藏针,有理有利有节,“比起两年前的发论,韩寒要成熟许多”。

这一年,韩寒开始突破文坛的边界,以博客为载体,对公共事务的诸多领域“说三道四”,词语讥诮,话锋犀利。比如针对“抵制家乐福”事件,他说“抵制家乐福其实挺没有出息的,这种行为像是赶集”;最近又发表“必须抵制法国货”,认为抵制毫无意义;而他为莎朗斯通的“开脱”,更招致了潮水般的骂声。

这些观点之所以受到如此多的回应,正因为这个社会在一些基本价值判断上缺乏共识。这需要更多的交流、对话、融合。所以,无论赞扬还是批评,甚至谩骂,韩寒坚持从来不删除留言。

这个时候,他认为自己的身份是“公民韩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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