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的鼓声(上)
2010-08-03 19:28:09
来源:星星生活

四十五岁的他,如哲学家─聪颖、敏感、忧郁。二十年来不断在家庭婚姻的激烈冲突中挣扎浮沉。

这天,他从死亡边缘忧伤地走进咨询室。他告诉我,日前他曾出走。

“你是去流浪吗?”“不,我在寻找我人生的剧本。”“找到了吗?”“我想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一个向自己惨痛经历告别的仪式。”

”你走向哪里?”“火车站。”“然后呢?”

“那晚冲出家门时,心,黑暗得像是黑洞在临,缺氧、缺光且直落落地往下掉。我在后车室呆坐了良久良久,我几乎什么也没想,又几乎被狂乱的想法所淹没。总之,我无法挪步,因为方向在哪?我不知道。而内心沉郁着重重、惆惆,想死的念头。我很哀伤,我不知道,悠悠天地中,怆然泪下的我,为何没有家可回?月台广播着,深夜最后一班火车就要启动了,我冲过去,只想让火车把这一切载走,包括我。夜很凉,窗外的灯火也渐次熄灭。随着火车节奏的起落,我想起了我六岁时的一段经历……童年的我,被安置在当地山上姑妈家。理由是体弱多病难照养,妈妈烦透我了。而那真是我这辈子最被关爱的时光!”

“有一天,妈妈来山上,不久,和姑妈带我到当地的火车站。人好多,来来往往、都各自走向各自的剪票口,而后不见了。我被姑妈和妈妈安置在候车室的角落,她俩则唏嘘地在秘密谈话。突然,妈妈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往月台走。我不依,硬要跟着姑妈,姑妈轻抚我的头,说:‘我去洗个手就来!’………火车来了,我被妈妈架上了车,‘姑妈呢?姑妈呢?我要姑妈!我要姑妈!’我急得哭吼起来,但直至月台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雨点般小得看不见了,姑妈都不曾再出现。妈妈一路威吓兼拿手捂住我的嘴都还止不住我的嚎哭。我很伤心,姑妈不要我了,我再也回不去了。火车继续的滑动,将近靠站时,迎面来了一位警察,妈妈把我硬推向车箱出口,大喊:‘警察来抓你了,看你还哭到几时?’那一刻,妈妈那冷酸的脸及恐怖的声音把我吓住,只记得我忍不住的打哆嗦,虚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咨询室的冷气似乎过冷了,我看见自己和他同时都瑟缩起来……

我轻轻的问:“你有再回去过吗?”“有,但不敢去碰那伤口。”

“那天晚上的离家,回忆再次载着我的忧郁和伤痛一起去放逐、流浪。渐渐地,天色有了清白清白的亮光,心中有一股孟德尔颂64号协奏曲拉锯的痛,但我却觉得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我想起六岁的我,被遗弃的孤单与无助,我想帮助他,我告诉内心的自己:‘今天我已长大成人了,我要用四十五岁的强壮与能力带领自己、陪伴自己,我已不再那么弱小,我们有力量能够去反抗与改变。’……汽笛声再次响起,不知不觉中火车已驶进。就这样不断的与自己内心对话,抚慰内在那长久受伤的心灵后,我的心化沉重为轻省,抬头迎向黎明曙光。”

这时的他,深深地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

“很心酸的生命旅程呀!恭喜您走出了童年的阴霾。但此刻的你,为何还是如此的忧伤呢?”
他压低了声音,向咨询师诉说着那段过去………(待续)

作者:王金石,心理博士/朱翠瑾,家庭教育专家,如您有相关问题,请致电亚迦贝心理教育中心647-965-6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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