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加十年,我们被“加化”了多少?
2011-06-14 15:18:36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爱平)记得有次在网站上读到一篇文章,好像是说来加拿大后我们华人的脾气逐渐变好了。细想一下,觉得此话不假。其实我们被改变了的,以我个人的体验,何止是脾气,来加拿大快十年了,发现自己性格中的“加拿大因素”越来越多,已在不知不觉中被Canadianized(加拿大化了)。这也难怪,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境使然,至于这“加化”是朱是墨,仁者见仁,我仅谈谈个人的一些感受。

**变“懒惰”了

最近天气不爽,连带我也觉得十分不爽,为啥?因为阴沉沉的天气妨碍了我的周末,周末是我们一家三口铁定了的去公园、去博物馆、去踏青、去他乡别市淘宝、去本镇大街小巷东游西逛尽情享受春天的时候……周末,就是我们一周工作的动力,周末才是真正的生活,周末才是心之所归心之所属……周末如此,节假日更是如此。好像是来到了加拿大,我才发现了周末和节日的真正含义。

还记得从前过周末的情形:出国前,好像每个周末都在跑我们省的图书馆,因为已经毕业了,没有大学图书馆可去。来来回回踏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朝九晚五的,把自己弄得很辛苦,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时间。出国后,这个习惯还是保留着,工作日打工周末上图书馆。多半是在网上查资料找工作发简历;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后,周末也不得安生,而且工作得更努力,因为是自发的。结果周末变成了工作日的延伸,唯一的区别就是周末没有老板的监督,做累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停下来给自己煮碗方便面。

对“游戏周末”的上瘾,始于和现任老公(前男友)的约会。因为我们是“长途”约会,一周只得见一次,所以格外注意效率。每周六早八点整当他来敲我的门的时候,就已经对当天的“行动计划”成竹在胸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踏遍了多伦多附近几乎所有可去的地方:科技宫、博物馆、唐人街、湖心岛、滨湖路、植物园……就这样,周末不仅仅是我们游山玩水搜奇探险的时光,也变成了我们联络感情增进了解的最佳时机。

令我惊奇的是,所有的加拿大人,好像他们从来就是这样过周末的。每到周末,他们烧烤,他们踏青,他们看艺术展,他们上教堂,他们去“yard sale”淘宝……反正是除了工作(除非是自雇或者别的什么特殊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他们的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好像没有任何令他们担忧的事情。细究之下,发现其实他们很多人的日子并不比华人的更富裕,工作也并不比华人的更牢靠,可是他们不着急,他们过一日算一日,他们“得过且过”,他们过一日就快乐一日,周末就是周末,周末决不是工作日。这种人生哲学不由得不令我反思,和改变。

我看到持这种游艺哲学的华人也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我们受加拿大人的影响、受加拿大清新空气的感化,变得越来越“懒惰”了吧。但对于这种“懒惰”,我有一种“无怨无悔”“乐此不疲”的感觉。因为终于,我学会了放下包袱、抓紧时间享受生活轻松愉快的一面。

**变虔诚了

华人上教堂的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是我认识的每个华人,都是属于某个教会组织的。我自己与教会的结缘,也是在其他华人“前辈”的引领之下的。外国人常常向我请教中国人的宗教信仰,我想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大多数中国人都是属于只相信自己的吧,只有少数人信仰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等等,少数民族有他们自己的宗教……我是就我自己的那个城市的情形来回答的。记得我们市里好像有一两所基督教会堂,一所隐藏在胡同巷子里,很深,从没去过;一所在闹市的街边,每每路过,只感到黑黢黢的大门紧盯着自己,于是快快走过……那就是当时我对所有的教堂道观佛堂的感觉:快快走过,与我无关。

如今,我仍旧不是一个狂热的教徒,但是我也不反对去教堂,不反对去教堂静静地坐着听牧师用浅显的故事讲解一个圣经的教义、不反对和不认识的人握握手说声“may peace be with you”,也不反对在胸前画一个十字、跪下来感谢主对我们的恩泽……

初来乍到的人上教堂,往往是为了信息、为了社交和归属的需求。但是日子久了,当这些需求不再那么迫切的时候,许多人仍旧保留了去教堂的习惯,而且越来越虔诚,渐渐也成为了社区教会的“骨干”人物。而老移民上教堂的目的,除了争取和当地社会融合,也有很多是出于发自内心的感激吧?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日子过得比较舒心了、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大脑终于可以从过多的凡尘俗物中清理出一些空间,也许是因为我们诚心诚意地想要对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说声感谢,总之我们心里的愤世嫉俗正在逐渐减少,相反的,我们内心对和平生活的欣赏在逐渐增加……信仰,逐渐成了移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变诚实了

自从有了自己的家,常常有上门要捐助的人。对于地震海啸这类的自然灾害捐助,我也有同情心,可是也常有医院或者其他公共机构来要钱,我就有些烦了:我们一年不知道要被抽掉多少税,那么政府都拿这些钱做什么了?为什么这些公共机构还要来向我们这些纳税人伸手?有一回就又有一家医院派代表上门讨钱,说是要买什么新仪器,我经历过在这家医院急诊室候诊十二小时的经历,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所以任那个口齿伶俐的英俊小生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但鉴于大家面对面,不好意思令人太难堪,只好撒了一个小谎:这类的捐助,我们已经做过了…然后趁着他一愣的空当,轻轻把门关上。

然而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惶惶不安起来:刚才还不如就实话实说了,撒谎,无论如何都觉着不对劲儿……在加拿大呆久了,好像只有那种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可以接受:一个人明明胸前的纽扣都要被崩掉了,你还是要说:“咦你好象瘦了好多哎”……唯有如此,好像才不会心慌气短,否则,任何别的不实之言,无需测谎器,自己首先就面红耳赤自曝首尾了。
在这里说瞎话,首先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记得刚来加拿大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俩人做了朋友。中国人的朋友之间很习惯互相帮忙的,于是我这个朋友不断地有事找我帮忙;要我替她给打电话找她的人撒谎,帮她填信息不实的表格,居然有一次要我的SIN号码来报税什么的……当时给了她没有不记得了,但是现在想来常常会出一身冷汗:这样的事情,当时为了朋友义气好像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自己简直就是个“法盲”――刚来加拿大的人,往往还会有从国内带来的种种“打擦边球的”习惯,一来是习惯使然,二来还真不懂得加拿大“法治国家”的真正含义,有些事情虽小,但一旦“触网”,不但credit 会大打折扣,就连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也可能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挫折,所以说是非常地得不偿失。

也正为此,后来和那个女朋友不再来往了。但是我真心地希望那个朋友,现在无论在哪里,也终于懂得了在加拿大老老实实做人的好处。

**变淡定了

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如果起初他们的奋斗目标不是为着“和平快乐的天伦之乐”的话,十年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的人生理想彻底“破灭”在了加拿大这块土地上。倒也不是说很多移民到了最后都变成了“一事无成”,很多人,通过自己的辛苦奋斗,最后其实都获得了相当的成功:三、四千尺的大房子往往就是最好的证明――可也仅仅如此。如果这个豪宅的主人不能够心平气和地享受他的大房子、不能够和他的家人在这个大房子的共同生活中找到快乐和慰籍的话,那么还有谁羡慕他的成功?因为加拿大的成功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快乐,尤其是天伦之乐。

如果这个人,当初的理想是“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或者是“做一个华裔的政治家,成为安省第一个华裔省长”,或者是“做一个像塞林.蒂昂那样有声誉的国际巨星”,那么仅仅有一幢三四百尺的巨宅和一个家,显然是不能够让这个人的脸上保持一个永久的微笑的。可是加拿大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她不嘲笑你的雄心壮志,但她也不会让你因为所谓的“追求”而变得疯狂,或者更糟,永远生活在闷闷不乐之中。因为加拿大的“风水”就是和睦和宁静,这种风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让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都不知不觉地开始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第一次看到“淡定”这个词是在国内的雅虎微博网上,看到很多人都在谈论“淡定淡定再淡定”,当时就想:要想淡定,来加拿大熏陶几年就行了,哪儿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

**变“傻帽”了

出国很多年的人,突然回一次国,往往会被国内现在的许多“新鲜事物”弄得眼花缭乱:情人、二奶、小三、包养、公款吃喝……难怪在国外呆久了的人回国,往往被人笑话“变傻了”“土老帽”等。

这也不能怪出国的人。试想哪个移民不是靠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打天下?好不容易得到一份工作,则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哪有傻到用“贪污”这样的事情来自毁前程的。再说了,工作得来的薪水,足以养家,住豪宅还是民房,全凭个人的能力,碗大碗小,个人都清楚,也端得心平气和,不用因为和别人攀比而去干不该干的事情。这样一来,贪污的人就很少了。

至于腐败,那也得有那个条件啊,如果事事都得掏自己的腰包,那还腐败得起吗?至于有机会接触公款的人,比如说政府要员,最近听说有官员请了英国的新王妃来加拿大转转,有些公民就很不高兴,说政府拿纳税人的钱去讨好皇室,为什么不用这些钱去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说得原本热心期待一睹新王妃风采的我也不禁义愤填膺起来。有这样严格的大众监督机制,估计就算政府想腐败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说情人二奶小三,这也是加拿大“空气清新”的一个好处吧。同事之间,大家拘于一个叫“professionalism”(职业规范)的东西,又加上对自己饭碗的小心谨慎,很少闹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来。朋友之间,倒也不是加拿大懂得什么中国人“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实在是加拿大人有些“呆”:讨到一个老婆,则像宝贝一样地守着,诚心诚意地要白头偕老,再加上事业和孩子两头忙,哪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红杏出墙”。因为加拿大人的老公老婆,多半是经过多年的寻寻觅觅思前想后和痛下决心才得来的,所以格外珍惜。再说了,养小三包二奶都需要大量的银钱花费,既然加人没有贪污和腐败的“灰色收入”,那么专心一志地守护好自己的小家庭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在这种“土壤”上“成长”的移民,自然个个都变成了“土老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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