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甚寒–冬访阿尔卑斯(3)
2013-01-21 08:05:27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雪儿)(文接上期)几天以来,一直在刻意避开瑞士的高速公路,因为高速路上一般风景欠奉,而且无法随意停车。所以每当与高速公路并行的时候,我总不免得意,一来乡间路速度也不慢,而且几乎没有别的车–在这种上帝都放假的时候。

地图上看,43号国家高速路在过了Roveredo之后有特别特别曲折的一段。当然,我走的是local,难以想象的高度和难度。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更高,没完没了,记不得总共翻过了多少座大山。幸好汽油刚在山下加满。

越爬越心虚,一路见不到有任何同行的车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相反方向的。天色开始暗下来,我不由得又怀疑起GPS来了。孤独的旅程,险峻的山路,陌生的国度,的确比一个人去餐馆吃餐饭,更需要勇气。我在网站上找的那家酒店,为什么要建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

大约翻了十几个山头,我想我的车一定很累了,因为连我都喘了,是不是空气已经变得稀薄,高原反应来了?过了很久,终于看到不远处有同行的高速公路,路上稀稀落落也没有多少车,但总算有同伴了。

最后,到达了一个叫San Bernardino的山顶,竟然再次见到了好似天堂一般的热闹。宽阔的雪场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和看孩子的父母。呵呵,重新回到人间真的感觉很快乐耶。问题是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飞临山头?上帝派来?

可惜好景不长。前面封路了。站在路口往里面张望,大雪封山。GPS也傻眼了,关键时刻什么也不说了。只好折回,按照路标走,因为离Chur已经不远了,这个地名早就烂熟于心,最不济,也可以走到Chur再说。

来到路口,前面是隧道。GPS这时开腔了,叫我向左;看看路牌,去Chur向右。咬咬牙,向右转,一头钻进了隧道。从隧道出来,已经是七、八公里以外了。GPS也睡醒了(隧道里完全没有信号),又让我从右边的路口出去,这次照办了。

出来七弯八拐上了一条积雪的小路,心里直打鼓,事到如今也只能往前了。一边硬着头皮开车,一边在心里埋怨该死的GPS,只知道抄小路,哪管你积雪不积雪,天黑不天黑。此时距离目的地还有36公里。在这样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开36公里?认栽了。

走了不远,前方雪中(积雪太多,已看不清路面)相向停了两辆车,车门还开着,其中一辆好像是警车。

第一个想法是,封路了。第二个想法是,有警察,不怕。谁知前面的人看见我以后,竟互相握手道别,各自上车往两个方向开了。幸亏警察是冲我的方向来的,赶紧拦下,怎么能让警察跑了呢。

警察说这条路是旧了点,但OK,可以继续前进。我赶紧说明目的地,他比划了一阵,伊里哇啦之中只听清楚了一个单词–Thusis。他说你在那里出去。虽然完全不知所云,但再说也无用,反正警察说前面OK,我就心定了。

继续前行,喜出望外,原来来到了高速路口。这辈子看见高速公路还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重回车流,有失散多年,重新找到组织的感觉。GPS还在执着地叫我出去,我也不能把它关了:它可以告诉我离酒店还有多少距离。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从哪个出口出高速呢。

开了一阵,经过几个出口以后,突然想起刚才警察的教诲,那应该是让我出高速的地方。果然,我猜对了。从Thusis下来,GPS显示,目标还有3公里。四点三十九分,看见了酒店的招牌,是村头第一家。

酒店的楼下就是餐厅,里面坐了好几桌,都是当地人,喝啤酒,侃大山。我是当仁不让的异类。桌上有份当地报纸,可以看图片猜新闻。过了一阵,有个家伙过来搭讪,说的英文很烂,门牙还缺了一枚,严重影响谈兴。

在异乡的深山小镇,在这暖融融的小小餐馆,看着不认识一个字的报纸和菜单(他们没有英文的Manu),听着完全陌生的语言和嬉笑,心里无比宁静。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想做的事,而且都做成了,对自己的人生有掌控的自信和能力,有满足,有惊喜,也有小小的遗憾。

有人说,让别人高兴是一种慈悲,让自己高兴是一种智慧。新的一年,善待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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