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上路吧!
2015-11-08 03:08:0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黄启樟)从来没有听过七姐有过什么大病,怎么忽然间要进医院,还被安排到缓和医疗(palliative care)那个部门去!

当这个消息传到我耳边时,我有点儿错愕,因为几个月前她的子女还为她举办了一个惊喜的生日会,庆祝她八十岁大寿,我刚好在温哥华探亲,成为了当晚的“嘉宾”之一。

在这个生日会上她如过往一样表现得神彩飞扬,和亲友们逐一拥抱,向他们道谢。此情此景。任谁。包括她自己在内也想不到她那时已患上了不治之症。而且来日无多。

最近她是因为呼吸困难而被送往医院急症室的。经初步诊断,发现她肺部积水,影响呼吸功能。医生怀疑是急性肺炎引起的,还需进一步测试,才可确定有没有其他原因。

当积水从肺部抽出后,病人很快便回复正常,但积水仍然不断涌现,使医生怀疑病情可能比肺炎严重得多。果真如此,积水是由于肝脏功能失控而引起的,原来十多年前七姐已被证实曾受到丙型肝炎感染,但没有认真去治理,直至三年前肝脏开始呈现有硬块的迹象时才接受化疗。可惜她对药物敏感,化疗使她感到浑身发痒,极度难受,需要立即中止。

由于药物敏感的困扰,七姐对接受那次化疗感到非常后悔,而且怀疑半途而废的化疗触发了肝癌肿瘤加速生长,并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肝脏有毛病之外,七姐也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以降糖药和胰岛素注射来控制病情。她生活得很规律,并照足医生的话吃药,做运动。不过这些西药对身体都会产生不良的副作用,七姐的肝脏和肾脏功能便因为她经年累月地吃药而逐渐退化。近年来还听说她尿液中含有大肠杆菌,却找不出原因来。

糖尿病是当今的一种都市流行病,只要小心饮食,不贪吃,多运动,都能够克服过来的。七姐便抱着这个信念如常生活,和丈夫参加不少歌唱班,跳舞组,羽毛球组……日子过得既健康又充实,成为亲友们羡慕的对象。

七姐有个美满家庭,丈夫深爱她,她也深爱丈夫;儿子是个物理学博士,三个女儿都是从事专业的工作;儿媳和女婿也属门当户对的佳选,儿孙满堂。她说她感到此生很满足,愿意多活几年去享受这份幸福。谁知她在这么一个几乎完美无瑕的人生路途上也会碰上厄运,那份无奈之感可想而知!

在palliative care病房留诊的病人多属患上了不治之症,医生只管减轻病者的痛苦,实施治标不治本。七姐对这个实况略有所知,但仍保存信心,希望奇迹出现,使她最后能够度过难关,从这里走出去。谁知天不从人愿,七姐的病情继续恶化,从这里被转送到临终护理(hospice)那边去。走到了这个关头七姐已料到自己的气数将尽,开始胡思乱想,噩梦连场,跟着茶饭不思,希望早点离开这个曾经令她恋恋不舍的世界,走到另外一个世界与先她而逝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们见面。

亲爱的七姐,我对你的生命爱莫能助。如果你真的要走,但愿你能轻松上路。已故的亲友们一定会夹道相迎,使你不会感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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