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套路深:“美丽中国”之旅印象(续)
2017-11-22 18:39:18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黄启樟)“美丽中国”之旅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的行程是集中在江南地区,由上海开始,经过杭州、无锡、宜兴、南京、苏州、再返回上海。全程七天,超过一半的时间花在购物之上,使人感到非常疲累,真是十分后悔参加了这种形式的旅游团。

第二部分的旅程是由昆明开始,前往丽江、香格里拉、大理,再返回昆明。由于在江南的不愉快经历,我曾考虑中途退出,但当详细看清楚离团的条件时,改变了主意,因为除了损失八百元加币之预付按金之外,每人每天还要付出一百美元的罚款,负责离团以后的食宿费用,可谓非常苛刻。

我在2008年初曾在昆明逗留了大约三个月,对这个城市略有认识,我的朋友仍然居住在这里。和他联络后便知道自己的确上了“贼船”,可惜不易脱身。老伴说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情况会好转呢!结伴同行的友人也同样劝解我,希望我回心转意。

第二天一早便乘旅游巴士前往丽江,起程前到过一个荷花公园,可惜那里的荷花比人憔悴。导游是个杭州青年,来了云南六年有多,乐不思蜀。他说江南是旅游热点,云南远远比不上,但这只不过是商业价值的指标,并不反映天然环境的优劣。他保证未来的几天将会是一个难忘的旅程,我唯有拭目以待。

我们曾遇过很多导游都是口不对心,真假难分。他们在这一行干了十多二十年,人生经验丰富,说话该有点分寸,懂得轻重。那个负责江南团的导游,虽然办事落力,包括每天提醒人购物,但不时出言带有侮辱性,指桑骂槐,令人反感。我在行程终结前仍不忘付他小费,并非表示对他的服务满意,而是补偿我购物不热心使他收入受损而已。有些导游非常大胆批评当局,不知是否在博取信任?我最怕那些高谈人生道理的“智老”,使人昏昏欲睡。

巴士沿着高速公路走,非常畅顺,途经楚雄,很快便到达大理。我们以前来过这里,还在大理古城逗留了几天。苍山和洱海是大理的风景标志,印象难忘。这里是白族的家园,他们世世代代在此生活,与世无争。一个白族姑娘穿上传统的衣服,带领我们去参观喜洲古镇,让我们领略一下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也去参观了严子珍的豪华巨宅。严氏是当年的大财主,茶马古道的名人,和云南军阀龙云及蒋介石委员长交往,可见其显赫身份。如今人去楼空,只任人凭吊。

巴士在午饭后继续行程,目的地是丽江,一直都走在高速公路上,五百多公里的路程,早发晚到。由于这团只有二十八人,旅行社派了一辆较小型的巴士,坐得不很舒适,但没有人因此表示不满,大家只希望往后数天的节目能以观赏风景为主,那便是“阿弥陀佛,公德无量”了!

在丽江休息了一个晚上,老伴感觉体力仍未完全恢复过来,但又得赶着上路。我们先去玉龙雪山下的一个纳西族的小村庄,名叫“玉湖村”。村外一大片野草丛生的平原,据说在抗日时期被开辟做临时机场,飞越“驼峰航线”的“飞虎队”便利用这里升降。玉湖村内曾有一个美籍奥地利探险家与植物学家,他在那里前后居住了二十七年。他来此搜集植物标本,也研究纳西族的东加文化,为美国地理杂志撰写文章,同时埋头著书立说,可惜部分手稿在船运美国途中被日本战机炸掉。

离开玉湖村之后,导游带我们到一所专营“螺旋藻”的中心参观。螺旋藻是云南程海湖的特产,被誉为云南三宝之一,有防“三高”的功能,也是解除便秘及调整睡眠的良药。可惜没有临床数据去支持这些论调,犹如“六神丸”和“十灵丹”一样,能治百病,只要相信它便是,所以很多团友都买了,我则“按兵不动”。云南线的导游没有强迫人购物的陋习,不像那些江南线的同行那样地施行高压手段。

购物“功德圆满”后,我们便起程前往藏族自治区的迪庆,它又名香格里拉。这时旅游旺季已过,交通不繁忙,方便到金沙江源头的虎跳峡观赏急流。由于老伴不良于行,我们没有参加这个项目。其实十多年前我们已经去过。

丽江和香格里拉之间还没有高速公路连接,巴士只能缓慢地沿着山路爬行,拐弯抹角,穿越不少峡谷,也跨越不少急流,十分险要。这使我回忆起九年前由丽江前往芦沽湖那次的经验,仍历历在目。我们从海拔二千五百公尺上升至三千三百公尺的高原,有些团友开始感到高原反应,为防止恶化,很多人都按照导游指示买了氧气筒。

当看见随风飘扬的的彩旗便知道我们已踏进藏族的家园,玉龙雪山一直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如影随形。高山一向被藏民奉为神灵,保佑他们的安全。湖泊也被藏民奉为生命之神,湖产和湖水是不可或缺的资源,使他们能够生存下去。藏人在过去是游牧民族,如今已安顿下来,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方式,以务农为主,但仍未走上工业化之路。

这里的天空永远是蓝色的,没有半点污染。虽然经济比较落后,但人们都知足,过着健康及快乐的生活。藏传佛教是这里的主流宗教,也是他们精神支柱及日常生活的重要环节;庙宇林立,香火鼎盛,神职人员地位崇高,受到平民百姓的尊敬与追随。

抵步后立即前往“独克宗古城”游览,它是按照佛经中的香巴拉理想国建成的,可惜三份二的建筑物曾经被大火摧毁,如今所见都是灾后重建的复制品。天亮后,前往当地一个“季节性”大湖,在水满的季节它叫做“纳帕海”,藏人都习惯称湖做“海”;水退后,湖底出现,变成陆地,野草丛生,被称为“纳帕大草原”。入冬后气温可下降至摄氏负二十度,加上干燥的天气,湖水都被蒸发掉,成为大片荒芜之地。今天所见的纳帕湖便是这个样子,无比荒凉,非宜人居。

离开纳帕湖之后我们便前去参观“山巴拉时轮坛城文化博览中心”,属于藏传佛教的陈列馆。展品非常丰富,有数不清的佛像、唐卡、壁画、兵器、服饰、生活用品,琳琅满目,大饱眼福。展馆内有个八层楼高的巨型佛像,看来并非慈眉善目,而极具威严。我听导游解释:它额头多了一只眼睛,能看穿看透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祂双脚踏在两个人的身体之上,压住罪恶与欲念。所有宗教都是导人向善的,佛教也是一样。因为室内没有暖气供应,我逗留久了感觉很冷,只有匆忙离开。到此香格里拉之旅程也算圆满结束。

我们从香格里拉返回丽江,并打算在那里再过一夜。虽然来此多次,但丽江发展得那么快,除了古城之外,其他地方对我来说都变得很陌生。既然来了,傍晚我们便乘计程车到古城浏览一番,凑凑热闹,看它到底有多大变化。

我发觉商店愈来愈多,游人也一样,但少了些洋人,多了些国内同胞。从酒巴传出来的歌声与乐声,大同小异,震耳欲聋,避无可避,由于这样我们很快便离开。古城的一切太过商业化了,失去了原本之淳朴,实在可惜!纳西族人都迁出去了,把住房租给商人作商业用途,古城变为一座大型超级市场与食肆。

离开丽江之后又到了大理。导游带领我们参观“玉石城”和“制银作坊”,是旅社安排的另一购物环节,但导游没有运用高压手段,使我们感到比较轻松。购物完毕之后还可品尝白族“三道茶”及歌舞表演。茶水淡而无味,艺员无精打采。

大理曾经是云南的政治、经济及文化中心,远在昆明成为省会之前。游览古城是节目之一。以前不收门票也没有收费的电动车服务,如今什么都是非钱不行。大理古城和丽江古城一样变得愈来愈商业化,使我游兴减少了。

这次没有去观赏崇圣三塔,是因为老伴体力再无法支持过多的劳动,所以只留在酒店里休息。稍后在酒店附近散步,发觉街道上的店铺十室九空,一片肃条。导游曾这样解释:政府在本年十月中下令调整旅游业,控制价格,市场缩减了接近一半。中国经济一向是这样地波动:过分自由就乱,过多管制就死!

大理的天然环境依旧,非常美丽,不同凡响。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是行色匆匆的人无法欣赏到的“风花雪月”美景。如果再来,一定会多留几天,去捕捉这些如梦似幻的仙境。

离开大理我们又匆忙上路,马不停蹄。巴士没有向着昆明的回程路走,原来购物的环节又再出炉了。这次是蝴蝶泉附近的翡翠玉石大型展销会,来到之前导游编了几个动人故事,无非说机会难逢,必须及时搜罗一两件家传之宝,可点缀家居或带在身上保个平安。

他还介绍一项“赌石”的游戏:如果顾客对某块“翡翠源石”感兴趣,可出价赌一赌运气,猜中了可将它据为己有,无须支付差价;猜不中的话,可按赌注金额换取店内相同价值的制成品。促销手法可谓五花八门,我却无动于衷,在人头涌涌的展览场走了一遍,凑完热闹便伺机脱身。

云南是普洱茶的原产地,我一早便预料到“品茶”是必然的节目之一。果真如此,导游以“品茶”为名带领我们参观一家规模庞大的茶庄。待“说茶”表演完毕之后便启动促销的“引擎”。由于舟车劳顿,我没法集中注意力,一直魂游太虚,恨不得这场戏迅速谢幕,但推销员很有耐性,运用“语言艺术”来诱发人们的购买欲,直至达到目标为止。

经过连日观察,我发觉所有“交易场所”都远离闹市,可容纳数百人,有足够空间停车。顾客多是海外华侨,他们来到那里犹如被放逐于孤岛上,求助无门。商人利用“小甜头”作利诱,使“猎物”容易上钓。他们也利用“渔翁撒网”的方式,积极扩大客源,放弃“守株待兔”的消极方法。旅行社、酒店和零售商携手合作,在华侨聚居的地方大力宣传,强调只有华裔同胞才符合资格享受廉价旅游,令人感觉中国政府的侨务部曾参与其事,其实并没有这回事。他们不敢招惹洋人,因为恐怕洋人投诉。

“交易场所”内充满“专家”与“学者”,向顾客解释产品的好处,特别强调医疗效能。例如龙井茶和普洱茶除了品尝价值之外,还有防“三高”作用等,耳熟能详;紫砂壶、玉石和翡翠可作收藏品,还可增值。听得多了,真假难分。

江南线与云南线导游之间存在不少利益冲突,后者感觉前者将消费源头截断,因此表示不满,毫不讳言揭发对方不择手段促销。同室操戈,互相残杀,使人难以辨别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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