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至蕙:一位骑自行车去议会工作的人
2004-06-24 13:20:2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 记者木然)与邹至蕙相约做专访有个把星期,期间她曾给星星生活记者来过几次电话,但总定不出具体的时间来。6月22日是端午节,下午4点半钟,身穿套装的国会议员候选人邹至蕙与她的竞选团队走上街头,在士巴丹拿(Spadina)与丹打士(Dundas)交界的转角处拉票,我们的专访就从街头开始。

作为圣三一-士巴丹拿 (Trinity-Spadina)选区的参选者,邹至蕙有着很扎实的选民基础。从1981年她应新民主党国会议员邓协邀请出任其议员助理开始,至今她已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圣三一-士巴丹拿区服务了二十三年,期间担任过教育委员,多伦多市议员,以及被多伦多市政府任命为儿童及青年大使等。

一位路经的老人操着地道的粤语对伫立街头的邹至蕙说:“我会投你的票,希望你当选后,多为我们华人说话,要看住我们。”邹议员听了很谦恭地微笑回答:“一定,一定的。”

来自香港的王姓同学,是邹至蕙助选团的成员。这天他边举着竞选牌子很努力地在街头助选,边回答星星生活记者的提问。“今年我刚读完大学,正好遇到大选,觉得参加助选,一方面可以认识社会,另方面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社区、为华人做些事情,很有意义。”谈到对邹至蕙的印象,王同学很欣喜地说:“个人认为,她赢面很大,从街头选民对她的支持程度,从电话的反馈信息,还有媒体的曝光率、几场辩论的把握,她都做得很好。不过,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她的政纲,体现对弱势阶层的关心。像提出关心新移民的资格承认问题,提出多项措施鼓励更多有才能的人移民加国,还有恢复对大学及专上学院的拨款并削减学费,扩建全国性、非牟利的家庭保健计划等,体现了中下层民众的呼声,很应该支持。”

从中国沈阳移民加国两年的裴伟涛对星星生活记者说:“我是看了王裕佳医生那封号召大家投邹至蕙一票的信后,加入到助选队伍来的。我觉得:我们很多同胞对大选确实不关心,有些人说得很直率,说他没这个意识,这是很不对的。其实选谁选哪个政党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懂得通过大选,履行我们的职责。”至于她为什么要支持邹至蕙,裴女士很严肃地说:“新移民到加拿大来,其实要面对的问题很多,不仅是就业,还有劳保、医疗、幼儿等等,这些都关系到切身利益,不能因一句我没有投票的意识就放弃。目前我的认识是,选一个强大的党,并不一定能反映华人的心声,但假若邹至蕙当选,这将是安省华人进入国会的第一人,从邹至蕙过往在市议会的表现,我相信她会为我们华人说话,这是个十分值得珍惜的机会,我们怎能轻易放弃呢?”

街头拉票活动结束后,我们转移到唐人街一家越南粉店继续话题。谈起决意参选,邹至蕙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说:“从1994年开始,我出任多伦多市政府预算委员一职,那时我就对联邦财政预算这盘数很有兴趣。如果你们能细心留意一下就不难发现,联邦政府从地方拿钱不少,但是办事就极少。每次看政府预算,发现政府都会开出一大堆的许诺,但到头来才发现,这些许诺都是空头支票一张。2000年时政府答应会投入解决老人屋,但如今已是2004年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还有像投资湖滨区的许诺,都是只闻雷声,不见下雨。因为对财政问题的关注,我觉得,应该加强对政府的监控,督促政府守诺,真真正正将钱用到该用的地方,达到平衡预算,这也是我决意参选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曾有人认为,在去年11月市选第20区市议员候选人一次辩论会中,邹至蕙的对手安斯提(SANDRA ANSTEY)要求她明确向选民交代,倘若当选,会否完成市议员公职的三年任期?邹至蕙当时并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但数月后突然宣布竞选国会议员,这有违选民对她的期待。对此邹至蕙很坦然地表示:“其实早在去年初我已登记参加本届市选竞逐连任,其时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联邦何时大选,恐怕连马田都未必有决定,我又怎么可能会决定参选国会议员呢?

邹至蕙13岁移民加国,与许多新移民一样,她同样经历过从东方的文化背景走进西方的理念世界,同样要过语言关。所以,对于有人认为她与新移民接触少,特别是与大陆来的移民有隔阂,邹至蕙很谅解地说:“这其实是个误会,从我投入社会那刻开始,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为新移民服务。我第一份义工是帮助一位越南来的华侨,之后当过ESL教师,在多伦多中央医院急症室危机处理组党义务辅导员,以及在好多个社区当义工,主要是为新移民服务。现在我的办公室,大部分职员都能讲国语,我本人虽然讲得并不好,但也在努力中。”

邹至蕙的国语确实讲得并不好,但于听者来说,“听得懂”是没有问题的。难能的,她在采访过程中,知道有同行不谙粤语,则坚持用国语回答所有问题,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喜欢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往返大会堂办公的邹至蕙,形象给人很“草根”的感觉。谈起这次选举提出的政纲,她特别作了强调:“我们更注重体现对打工仔的关怀与帮助,像一系列的减税措施,还有将小朋友的‘牛奶金’(Canada Child Tax Benefit)增加至4600元一年,另外设立更广泛普遍的家居服务,减轻专上学院学生的学费负担等,相信这些措施不但可帮助到一些生活在贫困线下的人,而且还可以使那些为生存,将大部分时间用在打工,忽略了家庭生活的人变得轻松些,能够有多一些的时间陪伴家人,陪伴孩子,维护好和睦的家庭空间。”

对于有人指责她开出的这份套餐计划是“帮懒”设想,邹至蕙一下子变得激奋起来:“我从不认为那些生活在贫困线下的民众是懒人,他们大多是俩夫妇一起打工,有些人人甚至要靠打两份工维持家计,何懒之有?应该说,他们是最勤奋的。”为了更清晰地说明这个问题,邹至蕙特别举例说:“以那些年薪不到二万元的打工仔来说吧,每个月扣完水电扣完房屋供款,剩下的有多少,大家应该很明白,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打两份工的原因。假如某人一天十几二十个小时在外面打工,而他太太为了生活,不得不也出去打工,那么孩子谁教呢?父母与孩子有多少时间可以坐下来交谈呢?我们不能用一句‘帮懒’就忽略了他们。假如他们对家庭对孩子关心不够,孩子们在失去应有的教育环境中成长,最终受损害的,不仅是孩子与父母,还有整个社会。因为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膨胀,极有可能形成对社会安全的危及。如果我们真正要关心未来的社会,就应该从关心社会最困难者开始做起。

还有一些华人选民对身为基督徒的邹至蕙在她的参选大纲里赞同同性婚姻表示困惑,邹至蕙很耐心地解释:“其实社会总在变化,不是一成不变的。加拿大是个民主的国家,两个人相爱,情到深处,要结合,这是他们的权利,在这个国家的民主体系下,他们有理由这样做。关键是,他们的结合并没有危及到异性婚姻,而且,现代婚姻中也存在着很多不幸的因素,像离婚、婚外情等等,这些事实的存在已经见惯不怪,但他们的存在并没有破坏婚姻美好的定义,更多的人,会为追求美好的爱情去努力,这充分说明了存在不一定就是破坏。”

关于租用廉租屋的问题,邹至蕙有些无奈地解释:“那栋楼房并不是廉租屋,是混杂着来自各种不同阶层的人,有廉租屋居住者,也有其他工薪阶层的租客。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当时月租金是一千多元一个月,没什么便宜可赚的。

“如果熟悉加拿大情况的人都不难理解,加拿大最成功的一点,是不会将同属一个阶层的人集中住在一起。比如你是廉租屋申请者,政府不会将你安排与所有廉租屋申请人居住在一起,更不会将所有的廉租屋家庭的孩子安排在一个学校,因为这样不公平,不能体现彼此机会均等。”

回到这次大选,邹至蕙承认:新民主党的进步成绩骄人,从2000年到现在,支持率上升了147%,这个百分比充分说明,“我们的政纲愈来愈得到民众的理解与支持。”

舆论注意到,在冲刺的最后关头,新民主党积极地向外界传达信息,将会谋求与他党组成少数政府,为此甚至提出放弃“遗产税”的设想。星星生活记者就此询问邹至蕙,这种推论是否正确,邹至蕙笑了笑说:“我们提出的政纲是为民众服务的,当我们发现,设想与民众的诉求有距离时,就要作适当的修改,甚至是放弃。无论是党,还是政府,都应该以民众先,要懂得及时修正自己,保持与民众一致。至于新民主党是否以此谋求更积极地合作,你可以这样理解的。”

关于未来,星星生活记者假设,譬如邹至蕙与林顿双双进入国会,而联邦大选出现新民主党成为与某党组成少数政府的可能,他们夫妇会否在政府中担任相当的职务?对此邹至蕙沉思了良久回答:“未来的情况等未来去定,我无法预测。”

在采访即将结束时,星星生活记者问了邹至蕙三个问题,其一,是假如这次参选失败,她将如何面对?其二,作为新民主党领袖林顿的太太,他们夫妻投身政治,所耗时间与精力,必然影响到家庭生活,有没有遗憾?最后一个问题,是6月28日将会怎样安排?

对第一个问题,邹至蕙很坚定地说:假若参选国会议员失败,她将继续回到多伦多市议会工作,服务社区,服务民众的心不会变。而对第二个问题,她说这十多二十年来,他们都是这样生活,习惯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关于第三个问题,邹至蕙很自信地笑着说:6月28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早上9点半,我会与林顿,以及我的两个孩子,还有我母亲,一家人去投票。

“我希望,6月28日那天,会有更多的选民,特别是华裔选民,能投下自己一票,以履行作为公民的职责。”邹至蕙在结束专访时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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