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中秋月圆时
2004-09-23 16:51:37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 也白)中秋近了,那带着离人几多忧怨的中秋月也近了。

月明之夜,我喜欢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皎洁的月儿照得周遭形同白昼。眼见着树影X挲,月光如流水般洒落下来,心里先就醉了,醉在那朦胧的夜、朦胧的鸟、朦胧的灯火人家,也醉在自己心里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

赏月的实质正是要过滤心事。心事是一股深深浅浅的暗流,可以涓涓细过,也可以波涛涌动。如水的心事带出的是情感的涟漪,把悠悠的乡情环绕。这时如在海边最好。看到潮起潮落中水波在月光下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一直到望不到的天的尽头,心事也随着飘送到远方,飘送到梦绕魂牵的故乡……。

遥远的故乡在月亮的那头。记忆中的故乡是母亲慈祥的脸。巍巍的熊上脚下蜿蜒着一条美丽的星溪河,形成一条狭长的河谷。小小的山城就这样依山傍水而建。

久远的故乡的小河依然亲切,潺潺的流水伴随着我苦乐参半的童年。我的家就住在那苍郁青翠的河畔。记得小时候常在河边玩,有一次被同伴拉下水去游泳,却不小心陷入一个很深的旋涡里。好在我急中生智,拼命沉到河底,终于摸着石头爬上岸来。经此一吓,以后我再也不敢下水了,以至于现在仍是个旱鸭子。

还记得河边有条很长的河堤。没有玩伴的时候我就独自坐在河堤上念书。小时候念书完全是漫无边际的,尤其是念语文的时候。我很喜欢大声地朗读,读诸子百家的,读朱自清徐志摩的,也读鲁讯的。喜欢的课文我常常一遍一遍地读,好象不是为了背颂,而完全是为了享受一样。先哲们不朽的篇章给了我不尽的享受,也在潜移默化中塑造着我的灵魂。

故乡的河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她就象母亲的乳汁,把我哺育;而故乡的山,却好似父亲苦难的脊梁。生活的重负把父亲压垮了。早逝的父亲带着重病去工厂做工,用挣到的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为我买了一个上大学用的行李箱……。

我上大学的那年还不到十八岁。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门。那时真是想家啊!还记得第一次在大学里过中秋节的情景。好象我们这些穷苦的孩子在大学那样神圣的殿堂里也倍受冷落。同学们有的到亲戚朋友家去了,有的上馆店了。只有我和一个同是山区来的同学无处可去。我们买了两瓶啤酒,两包鱼皮花生,就这样坐在那月光尽染的体育场的看台上,遥望远处波光荡漾的海面,喝着酒、想着家、聊着心事……。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坐火车,坐汽车,快到县城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城门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数,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啊,我的故乡、我的家,我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可是我很快又要走了。慢慢地我习惯了离开故乡的生活。我毕业后被分配在另外一个城市。那是我初恋的地方,也是我工作时间最长的地方,我的大部分的朋友和同事也在那里。若干年后,那个美丽的城市在我心里的份量慢慢地加重了,以至于常常不知不觉中把她当成我自己的故乡。尽管如今物是人非,那里的一草一木却还是那样亲切――那里留给了我永远的刻骨铭心的爱和伤痛……。

如今我身在海外,与梦里的故乡渐行渐远。世界变了,我们的生活变了。只有那轮千古明月依然在悠悠普照……。又到了“月到中秋分外明”的日子。“明月千里寄相思”,美丽动人的歌儿不时在心底深处轻轻地唱响,思故乡、思亲人、思友人。中秋月圆的时刻,是最伤感的时刻,也是最温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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