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说明：图1，富兰克林学会鹊母焕伎肆炙芟瘢煌2，富兰克林庭院雀焕伎肆止示右胖罚煌3，富兰克林庭院入口处，美国目前唯一仍在服务却不悬挂国旗的邮局；图4，独立宫及独立宫韧ü《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的大会堂；图5，保持富兰克林时代风貌的老街――艾尔弗雷斯小巷(Elfreth’s Alley)。）

（星星生活特搞，图文／轻鸣）今年是美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诞辰300周年纪念年。四月的一天，我踏上赴宾西法尼亚州费城的旅途，去寻访这位伟人当年在那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一

1706年1月17日，富兰克林出生于波士顿。17岁时，他来到费城。此后，除了在英国和法国居住过的20多年外，一直以费城为家，直至84岁辞世。

不过，虽然富兰克林在费城居住的时间最长，几处故居却都没有保存下来。如今对游人开放的富兰克林庭院（Franklin Court），仅留下富兰克林最后居所的一些残迹。

故居原高三层，有10个房间，1763年开始兴建，但富兰克林直到1785年退出外交生涯后才居住于此。1812年，富兰克林的孙辈将房子拆毁，只有部分房基、厨房、和厕所的残迹犹存。目前这些遗迹已得到妥善的保护，人们可以透过上面加盖的玻璃观看。

由于缺乏外部形状的历史记录，故居一直没有复原。1976年，在此建起了由罗伯特-文图里 （Robert Venturi） 设计的钢铁框架――“幽灵结构”（Ghost Structure），勾勒出故居的轮廓和大小。

富兰克林晚年的家庭生活并不美满。1774年，结婚长达44年的妻子黛博拉（Deborah）去世后，富兰克林就一直独身。在出使法国的8年间，曾与年轻的布瑞伦夫人（Madame Brillon ）产生私情，后来又向赫尔威提斯夫人（Madame Helvetius）求婚而遭拒绝。

富兰克林拥有过两个家用奴隶，还发表过黑人奴隶及其后裔劣于白人的言论。但他晚年主张废除奴隶制，并担任致力于废除奴隶制组织的主席。

在费城，富兰克林从一个印刷工发展为著名的出版商，在印刷出版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经营的“宾夕法尼亚报”（Pennsylvania Gazette）是美洲殖民地最成功的报纸之一，影响巨大。他编纂出版的《穷查理年鉴》(Poor Richard’s Almanac) 是当时的畅销书，年销量达一万册左右。年鉴提倡勤奋、节俭、诚实、守时等品德，并刊载许多谚语警句，如“时间就是金钱”（Time is money）等。富兰克林庭院内，重建了一所18世纪的印刷所，工作人员在此向游人讲解演示当时印刷的过程。

富兰克林与费城和美国邮政事业的发展紧密相关，担任过费城邮政局长和美国首任邮政总局局长等职。庭院入口处左面的邮局是美国目前唯一仍在服务却不悬挂美国国旗的邮局，因为它建立时，美国尚未建国。邮局使用邮戳的字样至今仍是“B．自由富兰克林”（B. Free Franklin），游人可以请工作人员盖戳，留作纪念。楼上的邮政博物馆内则展有“宾夕法尼亚报”的原件。

富兰克林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和发明家，他在电学方面的实验和发明，为他赢得了世界性声誉，使他成为18世纪最著名的美国人之一。1752年，他在费城所做的风筝实验向人们表明闪电是一种电的现象，他发明的避雷针极大地降低了教堂等高大建筑被闪电击中起火的危险，而被广泛采用。

然而， 富兰克林的这一科学发明却受到了教会的敌视。1755年，安角（Cape Ann）发生强烈地震，给新英格兰许多地区造成极大的破坏，波士顿一位著名教士竟将地震的起因归结为富兰克林发明的避雷针，对富兰克林进行大肆攻击，成为近代史上科学与宗教冲突的一个生动的插曲。

富兰克林庭院内的地下博物馆，展览着富兰克林一些发明物的原件或复制品，如玻璃碗琴（Armonica）和富兰克林炉等。玻璃碗琴音色奇特，莫扎特曾为这种乐器写了两首乐曲，贝多芬创作的一部音乐短剧中的一段叙事也是用它伴奏的。

富兰克林刚到费城时，费城人口大约只有一万左右。他故去后的200多年间，费城巨变。放眼望去，故居周围已竖起不少现代化的高楼。但在离故居不远处，有那么一条老街，仍保留其历史风貌，那就是号称美国最古老的居民街――艾尔弗雷斯小巷（Elfreth’s Alley）。

这条街是美国现存连续居住最久的街道，小巷内33座房屋的大部分都建于1728至1836年间，除了两座用为博物馆外，其余都有人住，整条街被列为“全国历史性古迹”。我在小巷内来回走了几次，红砖墙、卵石路、狭窄的街道、老式的路灯，时光仿佛又倒流回富兰克林生活的时代。

18世纪早期，费城街道夜间的安全由市民组成的“守夜者”负责，富兰克林对此提出批评，促使费城警察部门的建立，加强了城市治安。费城街灯起先是球形的，很容易被烟灰弄脏。费兰克林建议使用一种由四块平玻璃构成、有通风口的街灯。被采纳后，照明质量明显提高。那时，火灾是费城建筑的极大威胁。1736年，在富兰克林的建议和鼓励下，费城建立起第一个由30名志愿者组成的联合消防队（Union Fire Company），此后，消防队逐渐遍布全城。

美国革命前，费城是大英帝国内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城市。18世纪的费城，十分辉煌，创建了许多北美第一，其中不少都与富兰克林有关。

1731年，北美第一个收费图书馆由他建立，成员可以将图书借出，大大提高了图书的使用率，是现代公共图书馆的前身。

为了“推广有用的知识”，1743年富兰克林创建了美国最古老的学会――美利坚哲学学会（American Philosophical Society），华盛顿、杰佛逊等许多建国之父及一些著名的外国人都加入了这一学会。迄今为止，共有200多位诺贝尔奖金的获得者是该会成员。

1743年，富兰克林提议成立一所与哈佛、威廉-玛丽学院和耶鲁不同的高等学院。那些学院以培养神职人员为主，而这所学院的课程不仅教授人文学科，而且传授谋生和公众服务的技能，因而被称作北美“第一个现代文科课程”。富兰克林为此组建了北美第一个由显赫市民构成的非教派教育理事会。1751年，学院正式招生，后发展为长春藤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该校于1765年建立了北美最早的医学院，并在北美第一个以大学冠名，因而号称“美国第一所大学”。

1751年，富兰克林帮助创建了北美第一所公立医院――宾夕法尼亚医院。

十七世纪的新英格兰是清教徒的地盘，而18世纪的费城则体现着欧洲启蒙运动的精神，以其自由、理智、宽容的环境，吸引并培育出一批以富兰克林为代表的知识精英和公民领袖。费城造就了富兰克林，富兰克林对费城的贡献难以尽数。费城人民对富兰克林铭记不忘，将他誉为“费城第一市民”，很多地方以他命名，纪念他的雕塑散布各处。

二

富兰克林是美国建国先贤（Founding Father），签署《独立宣言》的共有56人，签署《美国宪法》的有39人，其中，只有富兰克林和杰佛逊二人在两份文件上都签了名。此外，他还代表美国与法国签订了《友好通商条约》（Treaty of Amity and Commerce with France ），与英国签署了结束敌对状况的《巴黎条约》（Treaty of Paris）。他是签署对美国建国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四份文件的唯一一人。

独立宫是美国的诞生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1776年7月2日，第二次大陆会议（The Second Continental Congress）的代表在独立宫通过了殖民地独立的决议。7月4日，又通过了《独立宣言》（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一个全新的民主国家――美国由此诞生。

《独立宣言》起草委员会由杰佛逊、富兰克林和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等五人组成。《独立宣言》中有一段名言：““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他们都从他们的‘造物主’那里被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杰佛逊的草稿是“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神圣的、不可否认的” （sacred and undeniable），富兰克林将其改为“不言而喻的”（self-evident）。这一改动将人生而平等、天赋人权的真理从宗教断言变为理性宣示，闪耀着理智的光芒。

1781年在费城独立宫通过的《邦联章程》（Articles of Confederation）是美国第一部宪法。随着历史的进展，《邦联章程》没有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政府的弱点暴露无遗。1787年5月在独立宫召开了宪法会议（Constitutional Convention），富兰克林的一些更能体现民主精神的想法和建议如，民众直选的一院制的立法机关，设立行政院而不是总统、联邦法官直接选举等都没有被采纳。但是他在坚持民主原则的同时，体现了启蒙运动容忍和注重实效的妥协精神。他综合各种意见提出，众院代表按人口比例直接选举，参院则由各州议会挑选出同样数目的代表组成；众院对税收和支出负主要责任，参院则负责行政官员的批准和有关主权的事务，他的妥协建议获得批准。9月17日，富兰克林在会议的最后发言中，呼吁每位代表都在新宪法上签字，出席会议的42名代表共有39名签了字。

随着参观的人流， 我来到独立宫的大会堂（ Assembly Room），看着那些空空的座椅，当年与会代表讨论《独立宣言》和《宪法》时激烈争辩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

三

费城基督教会（Christ Church）建立于1695年。位于第二街和市场街（Market Street）交界处的教堂，1727年开始兴建，1754年完成，建筑风格属于英国乔治式。据说，教堂内原有的英王乔治二世（George II）的浅浮雕，在18世纪九十年代的反英浪潮中被拆除。教堂的尖塔高196英尺，是费城的著名标志之一，教堂尖塔和编钟的修建曾得到富兰克林以发售彩券的方式资助。

宾夕法尼亚的建立者威廉-佩恩（William Penn） 就是在这所教堂后面的洗礼盆中接受的洗礼。华盛顿、约翰-佩恩（John Penn）、富兰克林、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 和弗朗西斯-霍普金森（Francis Hopkinson） 等建国先贤曾在此参加过宗教活动，它一度被称为“国家教堂”。富兰克林婚生的一儿一女的洗礼也在这个教堂举行。

参观时，我问教堂内的接待人员，华盛顿和富兰克林坐过的长凳在哪里，她告诉我华盛顿家族的是56号，富兰克林家族的是70号，富兰克林只是偶尔来此。

富兰克林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教派属于长老会（Presbyterianism）。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曾将富兰克林和《穷查理年鉴》中的格言作为清教徒道德（Protestant ethic）的体现，并把富兰克林的思想称为“贪婪的哲学”。其实，富兰克林并不是清教徒，他有一个非婚生的儿子，还因乐于与女性调情而遭受批评。40多岁时，为了能有空闲时间读书、研究、做实验和进行哲学探索，富兰克林退出印刷业。从事印刷业使他发家致富，但他将自己的很多财产都用于科学实验和公益事业。

15岁时，富兰克林读了一本批评自然神论（deism）的著作，结果反而被书中引用加以驳斥的自然神论的论点征服，不久就“成为一位彻底的自然神论者”（富兰克林自传）。自然神论认为世界由神创造，但世界按照不变的自然规律运行，人们对世界的认识，靠的不是天启，而是理智。欧洲启蒙运动的许多思想家和好几位美国建国先贤都是自然神论者。富兰克林提倡宗教自由，主张宗教宽容。他是共济会会员（Mason），费城著名的教友派聚会所（Free Quaker Meeting House）的兴建得到过他的资助。

早期兴建的教堂一般都有墓地，基督教会教堂的墓地用尽后，在离教堂不远的亚奇街(Arch Street)，购买了一块土地。新墓地占地两英亩，除了富兰克林，另外4位《独立宣言》的签名者也葬在这里。该墓地对公众关闭曾长达25年，直到2003年5月才重新开放。今天正好是富兰克林的忌日，但没有特别的纪念活动，人也不多。1890年4月17日，富兰克林与世长辞，给他送葬的人数多达二万，他的葬礼是那时美国最大的葬礼。

以前阅读有关富兰克林的中文材料，不少都提到他的墓志铭是“印刷工富兰克林”。此次，我仔细察看，发现墓石上只刻着下列文字：

BENJAMIN And FRANKLIN DEBORAH 1790

并未提及印刷工。富兰克林22岁时，曾幽默地为自己写了一个墓志铭“印刷工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尸体躺在这里，喂养蠕虫，恰似一本旧书的封面，内容被撕去，印字和烫金脱落。但著作将不会完全消失，他坚信本书将由作者修订后再度以全新和更完美的形式出版。生于1706年1月6日，死于17 …… ”，镌刻着这个墓志铭的铜板竖在墓地围栏的砖柱上。

富兰克林夫妇墓左边埋着他们的女儿和女婿。一棵青翠的冬青树静立其旁，不少一分钱的硬币散落在墓石上。据说，将硬币投向富兰克林的墓石，如果正面朝上，则预兆着好运。我投了两枚，一枚正面朝上，一枚背面朝上。

来到国家宪法中心（National Constitution Center），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此处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寻找更美好的世界》(Benjamin Franklin in Search of a Better Life)展览共由六部分组成，生动地描绘了富兰克林的一生。

在落日的余辉中，我缓步走入富兰克林学会（Franklin Institute ）的雄伟建筑，抬头仰望富兰克林的塑像，向他表示崇高的敬意：富兰克林，你是一位伟大的美国人，然而你追求自由、提倡民主、推崇理智、热爱科学的精神却属于整个人类。

（编者注：费城距多伦多800余公里，驾车单程约需时9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