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融街买了一袋“土豆”
2008-11-04 22:54:15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特稿/作者:谐和)几代读书人,从来没想到和金子银子打交道,和“铜臭”等类。所以,当有国内表姐左一电话又一咦眉儿地来请我在加拿大帮她买金砖银条,我只觉得眼前亮晃晃地找不着门道。

我疑惑道“加拿大买金子,哪里去找?”她说“加拿大拥有大量的金矿,还找不到金子卖? ”

我只好说“你给指个出金子的地方啊,我好去问问……”她答道,“你们那块,卡尔加里那里,就有大金矿。看电视了吗?南非那边埋了3000多矿工的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金矿,就是加拿大一家银行买下的。”别说,我这表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国际眼光。佩服。

我十分好奇:“卡尔加里?那里不是因为石油涨价肥了一把吗?怎么会有金子捏?”她说“别废话了。你就说你帮不帮我这个忙吧?”我赶忙说:“帮,帮。”怎敢不帮?这么厉害的,梅超凤再世!

于是,如此这般地来到市中心金融区,找到那家银行。开始还忐忑不安:真有银行卖金银?别只开个证书吧?

到了那个外汇兑换柜台,果见排了一队人,七八个,牌字上赫然:外汇交易,买卖金银。放心了。

白白胖胖肥肥的小姐,大名劳拉(LAURA),40来岁,金色头发披散一脖子,和这里气氛十分相宜。她非常高兴地春天般地殷勤地和我打招呼,令我觉得,这个金矿大老板其实和卖土豆的生意人一样,很想卖掉他们地下室里那些存货:看着满屋的土豆就发愁,见到买主就高兴。

很顺利地,买了十几盎司的小金块,一些大银锭。

趁劳拉小姐去地下室为我提取金银之际,向左右观察一番。因为柜台一字排开,中间又没什么遮栏,顺风,瞟眼,轻易获得情报:左边那位一身黑的金毛小伙子,和我一样,买金块的。他前面那位留一撮小胡子的中东小个子买了一叠红红的,印有咱们毛主席头象的人民币。右边那位操广东英语的夫妇,也是买金银的,数量不小,不过我得保守他们的秘密。他们前面那位高个子美女,却是要的英镑。

没有一个买美元的!外汇交易所,买来买去,竟然没有一个买美元的人!

可爱的劳拉小姐终于从地下室升上来,手上提了一个沉重的麻布口袋,笑容灿烂,满室生辉。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金融大厅背景消失,在白白肥肥的劳拉后面,是一片苏格兰爱尔兰某地的土山包,可爱的农妇,肥胸宽腚,手里提着一麻袋土豆,她头上披散的金发,在落阳照射下,狂舞。

劳拉提来那个麻袋,把土豆们哗哗拉拉地倒在柜台上,明明晃晃,一块一块地数着,犹如露天市场的农妇,翻过来翻过去,磨磨甑甑,当着全体银行顾客,排队和不排队的人们的面!

那几块害人的土豆啊,弄得我十分紧张。小姐,您您您这不是在害我吗?我左顾右看,就想给大伙儿解释解释:这不是我的,是我帮别人买的。坏人,您可别打我的主意啊,别抢我啊,拜托拜托……

土豆数完,又给我看了看发票。我也顾不得罗索,赶紧把那几块害人的东西塞回麻袋里,又把麻袋塞进侉包,鼓鼓囊囊扛上肩。这一扛不要紧,妈妈耶,怎么这么沉!本淑女分明听见肩膀上喀嚓一声,不好,锁骨给压成两半了?

踉踉跄跄抱着口袋坐到椅子上,身旁多了一位黑黑的印度保安,他红唇白牙友好地问侯:您没事儿吧?我白唇红牙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没事儿,谢谢!顺便说说,巨大的银行大厅里只有这么一个保安,还不佩枪!比我前年看到的纽约地铁,安全多了。

真是小看了这堆土豆,它沉重无比。忘了元素周期表上,它们的比重是多少来着?反正不靠前面。表姐啊,你害我。

金融中心的地下室是个巨大的商场和食品街。以前穿过那里几次,行人多为在金融中心从事各种活动的淑女绅士们。淑女们打扮得体,昂首阔步;绅士们面带笑容,春风得意。他们肩膀上无一例外地扛着各种各样的包包,很沉重的样子。我以前对他们的巨大包包总是心存敬意,心想,这些精英们,一定很有学问,看那包包,沉重得,里面不是手提式计算机就是经济学巨著,不是股神巴菲特啊,就是赚钱圣经啊什么的。

可是,今天我的看法彻底改变了:看见他们和我一样扛着沉重的包袱在地下室里鬼鬼祟祟地穿行,神情诡秘,敢情他们包包里并没有什么经济学巨著,而是和我一样:装了一麻袋土豆!

鬼鬼祟祟地来到街上,明晃晃的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沉重的麻袋压在肩上,我就好比那秋天的枫叶,摇摇晃晃站不稳,脚底下飘啊飘啊,麻袋挂哪边,身子就飘哪边!几个流浪汉在我一左一右,叉开鸭子似的双腿,迈方步。要超过他们,很困难。

索性,鬼鬼祟祟地招来一辆计程车,鬼鬼祟祟地钻进去,鬼鬼祟祟地回到家里。把那麻袋往桌子上一甩,再也不理睬!肩膀好痛。

晚上,给表姐“梅超凤”打个长途:我的表姐也,你害死我了,这麻袋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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