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了却的思念
2010-12-01 21:48:34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丁丽茹)人们在用英文表达思念的时候会说:I miss you。而miss如果直译成中文也可以是“错过”或者“丢失”。法语里的“我想你”是Je vous manque,而manque也有“缺少”的意思。中国人一般不会直接的说出这几个字,因为说的人和听的人总会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我们的思念却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两个侄女,一个八岁,一个五岁。那一天,她们的妈妈打来电话说公司里有事很晚才能回家。对于这个消息,两个人看起来根本就没在意,照样写作业,看电视,又唱又跳。

可是当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那个小的在游戏中忽然停下来说:我想妈妈。大人们安慰她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她也听话的回到游戏中去。可是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昏暗的门灯下仍不见妈妈的影子时,那个小的终于板起她那膏脂一样的小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妈、妈。

回头再看那个大的,早已蜷在沙发的角落,小脑袋缩在衣领里,流起了梨花泪。看到这些,我的心也有几分黯然。于是就像一只老母鸡那样一边一个把她们搂在膀子下,脸贴着她们的小脸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离新年还有一些天,七十多岁的妈妈就开始忙着给中国的哥哥姐姐们打电话。她前倾着身体对着话筒,问大姐,你第一次坐飞机去看你闺女,不知道会不会头晕?嘱咐二姐说,晚上出去打麻将别回来的太晚,咱家门外的路灯太暗;又叮咛大哥说,过节了,别再出门做生意,如果出了远门,也早点回家;再让二哥接电话说,过节的时候有很多应酬,你的钱够吗?我最惦记的是你。

听着这些话,我心中不禁愕然。过后我问妈妈:我曾以为你最想的人是我。妈妈说:十个手指头咬哪一个哪一个都疼。

经商的丈夫又要远行了,这一去可能是半年一载。天还没亮就起了身,帮他整了整行李,摸一模机票和护照是否还在,约定我把他放在候机厅的门外就掉转车头,好赶着回来上班。

就这样开车上路,一路上闲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期间因为我的开车的方式还争吵了几次。可是当车下了高速路,转向机场的时候,他那修长的大手悄悄的握住了我扶着方向盘的手。我不动声色,一直盯着前面的路,心里想:你的意思我明白,而眼里早已是不等今日去只盼春来归。

电视上的一个著名导演是蒙古人。他说每年的特定时间,他会放下所有的事情,急急的赶回老家,不是为生意,也不是为工作,只为和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相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说说东道道西,了却一年的思念。然后象尖尖荷叶角上的蜻蜓,稍做停留就又飞向异乡的草肥水美。

有一天闲来无聊,便顺手写了个“遗嘱”:我死后,请将我火葬,骨灰一半洒在安大略湖,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另一半装进一个墨绿色的陶罐,带回中国,埋在我长大地方的屋后。如果当时的屋主不同意,就洒到门前的小河,让她随着河水漂到曾和伙伴们一起欢呼日出的渤海。

有好友曾对邻家的男生有好感。只是直到最后也没敢露半个“想”字。几十年后两个人在网上重逢,象两个老女人一样唠唠叨叨地谈各自的生活和感想。如果有几天不“见”就会若有所失。

她说,有时也感慨他的本事:我说的话他都懂,我没说的话他也懂。有一次他不经意地说Missing you。一瞬间,觉得房子好像晃了一下,腿上的肌肉好象有小虫子爬过一样微微地抽搐。有一次做白日梦的时候,也设计了各种各样与他有关的开始和结局。不过最后还是觉得今天的结局最完美。

行走人生的山路,会不期而遇这样一片多彩的茱萸。坐在他的身边,竟会生出各样的思念:它沐父母对儿女的春晖之情,它闻游子对故园的折柳之意,它结朋友间的金兰之好,它也牵绕着男人和女人的魂梦。

有时也想,难道思念也有轮回吗?如果有,当下一次思念袭来的时候我是否该问:老弟,你前一世是错过,丢失,还是缺少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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