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旧照浓缩似水年华
2011-06-02 05:38:28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爱米)现代人已经很难理解从前照片的意义,四十多年以前,照相机还是个稀罕物件,谁家能显摆一架相机,是挺让人羡慕的荣耀。翻开家中的相册,越久远的照片越有味道,那种慎重庄严与矜持,使得表情单一的面容罩上一层圣洁的光环,也使得翻看相册的人如同翻阅历史般感觉到一种神圣的使命。

现代人越来越喜欢用数码相机,照片不用冲印,直接存在电脑硬盘里或者刻到光盘上,还可以加工美化,添枝增叶变幻背景更改细节,鲜艳的色彩,让人目不暇接的画面,使人有照片多到看不完的感觉。如今,谁家没有几架数码相机?就连我们这样的“菜鸟”级水平的非摄影爱好者,家中就有四架数码相机(包括一架第一代报废产品)和两架胶片相机。

我小的时候,一般一到两年去照相馆照张标准照,外出游玩几乎也没照什么相片,所以,放在影集里的旧照片很有限。再早一些时候,父母辈,也就是几张毕业照和一张结婚照,那种千篇一律的格调,除了换个脸面,其它都一样,因为都是黑白照片,衣服的式样又一致,表情也都肃然。不小心翻到祖父母辈的照片,就只有张把,甚至,是作为遗照出现在后辈的视野里。

对着现今多到没时间欣赏翻看的数码相片,我却想起了一张记忆中的旧照,那么一张与我的掌心一般大的黑白照片,四周都有点泛黄,那是我在外婆家门口照的一张合影,是童年时代最心仪的一张照片。

从照片上看去,我约莫两岁多,坐在靠外婆膝下的小板凳上,梳俩小辫,额前一点刘海也无,凸出一个大大的脑门,眼睛盯着相机,面无笑容,嘟着小嘴,似乎在与人赌气。外婆一脸慈祥地坐在正中的藤椅上,周围被孙子辈的孩童如众星捧月般环绕,仔细数一数,一共有十二个,我是她最小的外孙女,也是照片中最小的孩子。

那张照片是在北京工作的小舅舅回乡省亲时,用自己的照相机拍摄的,他带来说一口京腔的女儿,那时,他的宝贝儿子还没出生。我是孙子辈中的幺女,是外婆亲手带大的,父母又在外地工作,据说是最得外婆的宠爱,照全家福时,只有外婆和我坐着,其他人或蹲或站。

那张照片是外婆子孙会集最齐的一次,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照一张全家福。这样的一张旧照片,很有沧桑和时代感,看着照片,人似乎也回到那个时代,物质不丰富,民风很纯朴。

在如今彩色照片泛滥的时代,黑白照片就显得越发珍贵,那样一张浓缩一个时代三代家史的照片,端端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亲情和乡音就会定格在外婆那座深邃的四合院落中。我还记得后院蜿蜒漫长,总也看不到尽头,似乎可以贯穿一个世纪的时光,而那黝黑无窗的楼梯走道,因为没有安装电灯或者是电灯常坏无人修理,也便成为孩子们吓唬捉弄人的最佳场所。

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归故里?已经忘却了很多东西,包括乡音都说不正统。外婆居住的那座破旧的四合院也早已被耸立的高楼大厦替代,从人们的视线里永远消失。

历史不能像影片一样回放,人生也不可能重新来过,我们就这样一代代地走过地球的某个时区,无法轮回,只是如新生的小草般,努力长成父辈的模样,却不可能完全复原。

才出国那阵,整卷整卷地冲印彩照的狂热劲过去了,现在,只在相机和电脑里调看照片,再没有冲印相片的紧迫感,甚至,根本就没有了冲印照片的必要,直接将成百上千的照片连在一起,刻成光盘,通过电视机看照片,类似看电影,颇有自成明星的感觉。

数码相机里还在积累越来越多的彩照,我一直没有去冲印,因为总觉得随时可照随时可印,经常,同一个场景,重复照上好几张,总想着等有空了,再慢慢欣赏,再决定取舍,结果,越来越多的彩照积攒在相机的活动内存里,没有时间去管理,也就由SD卡代为保管记忆,要不,就再刻成光盘来欣赏,而那些花团锦簇的照片,重重叠叠,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作为特写留存在我的大脑里。

我需要静下心来,挑选几张可供记忆回味的照片,即使不能代表一个时代,起码可以作为年鉴写入家史。至今,还没有着手做这件事,实在是有太多的俗事乱了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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