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毒药与花之罪恶
2012-03-20 20:36:11
来源:星星生活

(图为邵洵美的夫人盛佩玉(中)与项美丽(右))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爱米)闻知邵洵美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看到一本他妻子写的回忆录,他的妻子一辈子就只写了这一本书,记载他们一家子几代人的兴衰盛败与喜怒哀乐,文字朴实无华,读起来却令人唏嘘感叹。

一个大家闺秀,九个孩子的母亲,经历过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锦绣年华,也遭遇了世态炎凉居无定所家族衰败亲人病故的动乱时代,更何况她的一生与文化贵族邵洵美和美国著名女作家项美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般联系万种情怀,她平凡的一生刻上时代变迁的烙印,交织着痴男情女的追求和梦想,也便成为一个传奇。

俗话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邵洵美实在算得上是一个文化贵族,虽然他自己更乐意别人称之为诗人,他在文学创作和诗歌上的名声还是没有当时圈内熟识的朋友们响亮。他广交朋友,意气风发之时一掷千金,有孟尝之风,即使沦落到穷困潦倒之际,仍然保持一派贵族的风范。

他本应该在文学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只可惜他博览不精深,在那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动荡岁月,他被湮没在众星的光环之中。他的朋友们都是饱学有才之士,当时,他与徐志摩曾被美名为“诗坛双壁”,但是,如今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诗作?他的诗歌比不上徐志摩、小说输给了林语堂,翻译又不在施蛰存之上,杂文自然与鲁迅不可同日而语、散文敌不过梁实秋,说他生不逢时也许可多少算作一种慰藉。

他也有自知之明,于是将更多的精力和心血放在了出版事业上,把他归入出版家之流吧,又觉得有点委屈了他的文学才华,还是称之为文化贵族吧,好象与诗人更接近些,而他的气质和为人,确确实实配得上诗人—这个超凡脱俗的称呼。

邵洵美与蛇是有缘分的,他自己也这样认为,情窦初开时他就倾心于表姐盛佩玉,并为之更名,他本名邵云龙,看到诗经里有“佩玉锵锵”之句,又有“洵美且都”之句,就给自己改名“洵美”。朦胧纯真的初恋为他今后的稳定婚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他染有不少纨绔子弟的恶习,抽大烟吸鸦片,并且与美国女作家项美丽上演了一场跨国恋,那场明知没有前途却全力以赴的旷世奇缘,以共同的事业和心照不宣为根基,魅力无穷。

邵洵美周旋于两位同岁属蛇的美女之间,左右逢源,其实,他的重心还是偏向九个孩子的妈,到底,他的那场轰动大上海的跨国之恋无疾而终。大他一岁的表姐盛佩玉颇有些薛宝钗的度量和才干,而邵洵美很像贾宝玉,只少一部旷世名著锦上添花,他却比贾宝玉有艳福,宝姐姐与林妹妹竟然奇妙地合二为一,盛佩玉就是他心中的林妹妹,他们感情融洽,接连生育了三男六女,婚姻可谓美满幸福。

不仅如此,邵洵美还有一位外国红颜知己与他痴心相伴,写出一部部作品流芳人间,见证风流才子佳人的倾城之恋。

项美丽就是美国著名的女作家艾米丽・哈恩,她因《宋家三姐妹》一书的出版而享誉海内外,但如果没有邵洵美的引荐,她是不可能获取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如果没有邵洵美帮助她将中文翻译成英文,要想完成此书又是谈何容易。

邵洵美完全有条件和能力独立完成《宋家三姐妹》,他却拱手相让,把这么独特的一个历史题材让给了自己的红粉知己项美丽,也就造就了一颗耀眼于文坛的新星,他的蜜姬他的美丽。

邵洵美自己是以“玩票”的态度来写作,长期以来并不以文章传名,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可是,鲁迅对他的批评,却让他耿耿于怀,他落难被关押时还不忘申明:我的文章虽然写得不好,但不是叫人代写的,是我自己写的。

我欣赏他坦诚的人格,他十分重视友情和名誉,他有一句名言常挂在嘴边“钞票用得光,交情用不光”。他的诗歌虽然不算极品,但也有质朴感人的一面,有一种可贵的真诚,如这句:我也做了双倍的俘虏,我的主人是书,是老婆。

邵洵美不谙世事,作为最后的贵族留在解放后的大陆,他以后的境遇也就不言而喻,被关押三年后,他的健康彻底完蛋,但他的贵族精神却永远不倒。

邵洵美其实是个痴子,很单纯的那种痴子,那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的痴子,以他的气质和品行,正如他自己诗中所述:“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个浪子,是个财迷,是个书生,是个想做官的,或是不怕死的英雄?你错了,你全错了,我是个天生的诗人。”

爱如毒药,花之罪恶。他的一生不缺爱与鲜花,他应该死而无憾,还有,他确实是诗人,一个为诗为爱为花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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