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尼亚加拉河赏下游风景
2015-08-24 06:04:18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星学)我们多次来过尼亚加拉观瀑,皆是盘桓流连在水帘区域,着重细细感受那三匹垂天白练的轰鸣和对心灵肺腑的震撼。然而看得次数多了,难免不恁地心头撞鹿了。于是此番就来了个“避重就轻”,舍水帘彩虹不顾,反其道而行之,沿着陡然跌落的河流顺道而下,一路向北去开发欣赏下游河畔的风光,算是另辟蹊径再觅新颜。

身旁的这条尼亚加拉河,全长仅56公里,算是短川了,但因连接着北美五大湖中的伊利与安大略,其水势了得;河行至大瀑布这块约为流途的中程。由于上游的海拔是174米,无需堤护岸,两边的景色平平;下游则因断崖、跌落后天然成了河坝,海拔只有75米,不长行径中水位相差了百米,陡降的落差造就了深谷峡壑,岸景十分壮观,满有看头。

我们就从瀑区景点最北端的“花钟”[Floral Clock]起步,此处是大瀑布水电站的所在地,修了这么个大花钟可能为遮一下林立铁架与水泥高垒之丑吧,转移一点人们对秀丽自然环境被破坏的注意力。大钟的直径为400尺,指针重1250磅,其巨幅堪与我在瑞士日内瓦公园见过的那座相媲美,已有65年历史了,仍在准确无误地运行着。钟的表面由花卉组成图案,约要栽1.5万株才能种成,而且每年依据花的品种和时令要更换两遍,还不时地结合着时政来做图,像眼下就反映着刚召开的泛美运动会而设制的图标,不啻为一个另类的时代沉积相。

别此北行不久,便到了Queenston Heights高地,我们落车在此转悠观赏一番。这儿是两个世纪前美英战争的前线沙场之一,高耸着一座巨大的纪念柱碑,顶端屹立着Brock将军塑像,他指挥击退了入侵的美军,但自己不幸中弹阵亡;此役保住了加拿大的疆土领域至今。如今当初死敌的英美好成了一个头,硝烟弥漫的战地变成了祥和静谧的公园,到处花团锦簇,绿林成荫,后人们在树下乘凉、烧烤消闲,好不惬意。立于此处的悬崖边凭栏,可居高临下通过豁口远眺逶迤河下游的长景,青罗带般的碧水劈开大地的茸茸植被,挟着岚光雾气向鱼肚白的天际流,气势磅礴,令人心旷神怡。

再往前走,公路沿途尽是岸崖峭壁危立,巉岩层叠,底下夹道着清澈的川流。时停下来近前崖边躬身俯探,但见那些不时地泛着白沫子的湍流,逐渐地趋于平静,咆哮着的激流变得温顺起来。这股从远古走出、从极地奔来的天上之水,长途跋涉历经了四个大湖后,正在汇进最后一泊–安大略湖,缓冲积聚势力之后再疾疾奔向劳伦斯河,最终扑向蔚蓝色的大西洋。

行程中窗外掠过的村落和簇簇岸畔人家,幢幢洋房漂亮典雅,花园艺术美丽,也叫人赏心悦目。这多是当地果农们的私邸,因为屋后便是他们广袤的葡萄园,尼亚加拉地区盛产酿酒的葡萄,制出的冰酒是加拿大的标签特产、拳头礼品。望着这些堪称豪宅的园第,我时时感触:什么时候故园的乡村也能如此优雅富庶,那么祖国才是真正的富足起来了。再联想到以前我们横贯加国东西两海岸的长旅,所经之处皆是类同的田园庄斋优美,说明了绝非“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是整体的国情实貌。这些果园村舍、乡农风情,也成了一道叫人不舍移目的风景线,令我们车行中游兴勃然。

不到半个小时车就抵达了圣乔治要塞[Fort St. George],这是尼亚加拉河口的小镇[Niagara- On-The-Lake]城边标志性景区,名列国家历史景点,自然亦是因为最初虎踞龙蟠边陲对抗美军入侵的战略要冲的缘故。下了车踱过去瞧瞧,矮矮的岗子、堑壕、吊桥、栅栏、老式火炮等仍在,用今日的眼光看来差不多就是个土围子,可在当年便属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了。领略过海利法斯、魁北克和京士顿的那些同类要塞的气度与规模,我觉得似乎小巫见大巫、相去甚远,不过跟其身后的袖珍小镇还是蛮匹配的。

我们在此弃车,步行进城,也就五七分钟吧,一路上绿树浓荫,泥土芬芳,看得出是个城乡结合部。晋身了市区,正好走上了唯一的那条热闹街道,跟加国的其它城市一样,必是什么皇后街、国王街之类的,都懒得去看记路名了,都是那一套。该小镇以清秀美丽而著称,被评为全加最漂亮的小城。只是“好景不长”,在这条招牌主街上漫步约二三百米,基本上就一网打尽俱收眼底了。

然在这段闹区,电线杆子上吊着大盆盛开的鲜花,道两旁和街当央的隔离带皆植有花坛,各种奇花异卉盎然怒放,窗台围栏也都布着盆栽花草,处处透着笑靥迎人之势。镇屋的式样与结构,也多古典欧式,多是维多利亚风格,虽然比起欧洲日耳曼地区的众多小镇来还是有差,但在加拿大就算是雅致数得着的了,原来如此。马路当中矗立着的那座地标–貌似威尼斯的广场钟塔的模样,全无照片上看到的那么伟岸高大,似带点小人国里的微缩拷贝意味。

街上商店密集,多是卖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妻子猎奇探幽,折进几家铺子瞧瞧,咂舌瞠目,就算那号称五折的衣裙等,竟还要价400多元,差不多的货在多伦多不过十块二十块的,其它物品亦类同。晓得了行情水深,她知趣而退。历来旅游景点就非购物之地,此亦不例外,不过滑溜一下眼珠子罢了。

瞧完这代表性的繁华闹区后,我们向北拐过两个巷口,便来到了湖滨公园,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小憩。习习凉风扑面,极目天舒,靛蓝大水无边无际,根本无法区分这究竟是湖还是海,我这个在胶州湾长大、见惯了浩瀚黄海汪洋的,同样“望渺兴叹”。联想到中外许多内地人将一己居地的湖泊唤作“海”并冠名,名难副实,可见崇海之心切昭昭,惟这安大略湖不同,委实淼漫如洋,仅是闻不到海腥的气味而已,是为感官上的甄别处。

我努力向西极远方的天水相交处纵目,隐约可辨识出CN塔和周围的摩天大厦,一小撮凸出在那儿仿佛海市蜃楼,那就是我们的居所。再向东回眸,近处湖上清晰可见陆地岬角,上面筑有碉堡壁垒,星条旗飘扬,那是美利坚的御敌要塞,与这边的圣乔治据点隔河相见,两国在这也是“一衣带水”。而广袤泓泓上,白帆点点,鸥鸟飞翔,钓船漂荡,摩托艇划过,缀得大湖静中有动,相得益彰,更添一番阅趣。

细睹脚前这入湖口处,尼亚加拉河水已变得缓缓款款,徐徐融入湖泊,与先前大银川一泻如柱的浑厚气势有着天壤之别。其实距这儿不远的河道,一万多年前曾经是飞瀑的悬挂地,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推移和水幔的强力侵蚀,逐步上行吞噬着岩层渐进到了现今尼亚加拉市的领域。这令人无法不生慨喟:时间这把“杀猪刀”不光短瞬中把人的容貌削老镂空,同样在旷日中掘土凿石,深刻勾画着大自然的体面。

在恢宏的时空与大地的无垠面前,我实在对《诗篇》所云的“人算什么?”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任太渺小微不足道了,就谦卑悄然地融汇进这蓝天白云、绿草青岩、碧水沙滩的如诗美景,嵌入到这帧上帝之手绘制的巨幅丹青,如痴陶醉在如画的大自然中,感受一下飘飘欲仙吧。

收藏

评论已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