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美感受《物种起源》150周年
2009-12-09 22:11:19
来源:星星生活

(1859年版《物种起源》的标题页)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星学)今年是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200周年冥诞,也是他创立的进化论着《物种起源》(On the Origin of Species)面世150整载,市面上似乎并没太掀起轩然纪念动静的大波。然而作为一介生活在美加多年、一直从事中西医学的郎中,我有幸浏览该学说发明一个半世纪后的历史现状,感触良多。

达尔文1809年出生在英格兰的一个医学世家,祖父在他的宏著《生理学》中首次提出了“进化”(evolution)的概念。同为名医的父亲,也逼迫儿子习医、继承祖业,可惜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医学院书念得一般,对医学并不感兴趣。后来只好转入剑桥大学的基督学院,改读神学专业,因为那时候神甫、牧师之类的工作收入不俗、社会地位也高尚,受人尊重。毕业以后,达尔文去了乡下的小教区牧会,便于他的狩猎爱好,但在传道的正业方面他却无大建树。

再后来的一个偶然机会,酷爱地质、生物学的他,参加了英国海军贝格尔号的环球探险旅行。耗时五年的游历考察,达尔文眼界大开,他广泛搜集了大量的动植物标本,凯旋归来后埋头分类整理、著书立说,将他脑中萌发的异念付诸文字,终于在知天命之年付梓出版了《物种起源》,全面提出了以自然选择为基础的进化学说,成为生物学史上的一个巨大转折点,被圈内人尊称为“生物学之父”。

他的这新奇见地,当时极大地挑战了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和《圣经》的权威性,延伸了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后改“神为本”宗教教义的人文主义思潮,引发了现代科学与宗教信仰前所未有的严重对立。在他的论着问世23年、再版过6次之后,于1882年达尔文病逝,被葬在大英国殡名人的首都伦敦西敏寺大教堂内,位于科学巨匠、虔诚信徒牛顿的墓旁。曾经有人讹传达尔文晚年觉悟了,后悔提出进化论“惑众”云云,这其实并不真,这位“离经叛道”的原教士至死不渝为一个无神论斗士。

《物种起源》演化论所涉及的是生命根源的问题。在人类最古老的文献《圣经》等宗教、民间古卷中,皆记载着生物(包括人在内)是由上帝所创造的,他“说有就有,命立就立”,六天就搞定了,十分地清晰简单,是为著名的“神创论”。而达氏学说则反之,大胆假设系由自然界的偶然选择、逐步衍变来的,由简入繁经历了几十亿年的蹉跎岁月,是为新异的“进化论”。

现今后者的大致论点脉络是:地球上最原始的单细胞大约出现在三四十亿年前,突然在距今约五六亿年前的短短几百万年间,爆炸性地大量生出了多细胞体,群布海洋,之后它们又进一步派生出五光十色的各门类生物。科学家把这一“百花齐放”阶段称为“寒武纪生命大爆炸”(Cambrian Explosion),但究竟为何如此多样化的复杂生命会在同一时间冒现,人们至今理不出个头绪来。

简而化之这两种生命源头的理论,也可俗谓“究竟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

进化论对此至今束口无辩,不能定夺。根据最新的一项报道,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科学家通过对7700万年前一个小型肉食恐龙巢穴里的蛋化石的研究推论,恐龙首先建造了近似鸟窝的巢穴,产下了类似鸟蛋的蛋,适逢其时海平面陡升,恐龙不得不离弃巢穴仓惶遁去,留下的恐龙蛋后来就孵化成了鸟类(鸡属于鸟类的一种)的先祖,故说是找到了“先有蛋后有鸡”的线索证据。

可是,神创论早就言之凿凿是“先有鸡”的,因为《创世记》中明文:上帝“说”“要有”,立马就有了各从其类的万物之成品,当然它们的体内会蕴藏着繁衍后代的精卵、籽等喽。这自然不会有“科学根据”了,全凭对“天书”的坚定信念。

信还是不信、相信哪一个,就由您了。我记得2000年“人类基因图谱”绘制成功,美国总统克林顿在6月26日这天宣布,此刻为“历世历代辉煌之日”,说“我们正在学习上帝创造生命时使用的语言,并且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眼光审视着万物之灵的人类。我们将能够更加细致入微地领略人类自身的复杂和美丽”,其中“上帝的语言”也即是寓指着《圣经》中神创世时之“说”的。

毋庸置疑,好奇探索、标新立异、反潮流,是人的秉性之一,也正是在这动因的驱使之下,人类社会不断地进步发展变幻。无奈它始终还是难逾天理之矩,囿于自然法则,这是因为人的体魄、思维能力毕竟有限,注定只能揭示早已存之的辛秘、诠释表象,而弗能横空缔造,改变客观规律。一些所谓的“发明”、“创造”,只不过是借用原有现成的物质作基础、蓝本,变换增减一下而已,只能算作“仿生”、“制造”,相形天地万象巨细无遗的精密平衡疏而不漏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来自中国大陆的移民,从小就在革命的大风大浪中练就了“唯物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等理念早已先入为主的。出国来到欧美方知,文明先进的西方竟然还存在着跟中国的“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类似的传说神话,而且信者如云。只不过说是源自于《圣经》这“神”所默示的“话”。周遭的精英同仁们也不乏虔诚的教徒,令人诧异进化论的影响究竟哪里去了,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更出乎意料的是,纵观眼下红尘,信奉一神宗教(包括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等)者超过了40亿,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世人笃信宇宙和人是被创造的一说,而非从微生物、单细胞经过漫长随机的突变渐进演化成的。那余下另三分之一的人,有相当数量的信仰多神论、佛、道等教,这就意味着真正“无神论”者很少。即便在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为“封建迷信”掘了墓达一个半世纪之久,还是没能将后者给埋葬了。这还是在公校被禁提及神创论而施教进化论、主流媒体独钟自然主义哲学观的情况下,颇值得玩味。

在加拿大呆得久了,视听日益开阔,人难免疑心起先前认定的“铁例”来。既然唯物与唯心论原来皆无足够的“客观证据”支持,都是凭着个人的意念来选信的,为啥“厚此薄彼”呢?无神论讥讽《圣经》为“一纸空文”,可是“科学”的进化论,连创立者达尔文本人也不满意,承认“每当想到复杂而完美的眼睛这个器官时,就感到震骇,说它是通过自然选择而形成的,似乎是最荒谬可笑的”,倒不失实事求是科学态度的大家风范,但也成为教徒反击之的确据。所以最好是“并举共立”,都明摆在那儿让人们“自由意志”做抉择信奉才是。

当然了,顺提一下科学所注重的化石物证,若是考古学家找到了大量进化缺失的环节,或者是逆方向的“反”化石的话,均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争执双方中的任何一方于死地而出奇制胜。只可惜迄今为止尚未见毕其功于此关键的一役。人们拭目以待者这一天。

不过依笔者的管见,3000年的神造“遗传”跟150载的进化“突变”大PK,恐怕将会无休止地继续下去,如果没有“末日”的话,永难分胜负定论;倘若真有“最后的审判”,届时自会揭晓谜底。不过按照《圣经》的预言,此刻那些不以为然者的景况就不容乐观了。笔者旅居海外经年,耳濡目染之下,初初就是不放心“万一”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转变了自己曾经不屑的世界观的,当然之后由着深入了解而不再是“入乡随俗”这么简单行事,又是另外一档子事儿了。

据2008年盖洛普(Gallup)民意调查的结果,在这“德先生”、“赛先生”并存昌盛的21世纪北美洲,想不到现在仍有45%的美国人坚信:上帝在近一万年里创造出了人类;仅13%的人相信进化的发生没有受到神的影响。丕优(Pew Forum)同年的一项调查亦显示,42%的人认为世间万物的样子,从混沌初开至今没有变化过。足以见《圣经》的影响根深蒂固,在《物种起源》150年了以后,新新人类对生命起源看法的对峙并无大的变化。真叫曾是“科学家”、深信“进化”不疑的俺跌破眼镜。

再顾盼左右,我的一位朋友,多伦多大学进化论博士毕业后不久,皈依了新教,还在教堂担任了执事;另一位朋友系迈阿密大学生物学博士,辞去当了多年的银行经理一职,念起神学、当了全职传道人。还见一些从事科研的工作者,只不过是以此营生养家而已,成天为了出论文而爬格子、写论文,没啥子实际大意义。虚空的人生,忧伤的心灵,仍得从神明那里得些慰籍与弥抚,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貌似水火不容的科学与信仰,就是这么内在地既矛盾又统一着。

这倒也无可非议,本来二者就隶属两个不同的领域范畴。一个务实、司物质层面,具体研解现实社会各类事务的“战术”等小题;一个务虚、司精神层面,关乎“奉天承运,上帝诏曰”人生的意义、处世“战略”等大作。所以犯不着互相挤兑、打压。以前罗马教廷对哥白尼、伽利略等的虐待是错误的,宗教不该干涉人们对自然界的规律探索;进化论对《圣经》的嗤笑与批判也是不对,科学不应干预宗教对人生的意义、灵魂的启发开导。过去就有巴斯德、孟德尔、伏特、安培、欧姆、焦尔、库仑、伦琴、高斯、法拉第、爱迪生、居里夫人等大批的信教的科学伟人,今世依然是杰出的科学家、发明家、宇航员自教徒中辈出,说明了两者“并行不悖”,不相抵触。

这方面“宗教阵营”近年来有些异样转变,主动地向“科学堡垒”释出善意,如梵蒂冈已为昔日宗教裁判所迫害科学家的事致歉;承认“进化论”与基督教教义可互相兼容,甚至说公元4世纪神学家圣奥古斯丁便提出过进化概念,“所谓进化,是指世界依照神的旨意创造”等。虽然这一“和解”的姿态,受到了原教旨派信徒的质疑,但个中的意味颇为深远。

本来嘛,“神的仆人”还是人,他们所做的不一定就正确代表着上帝的本旨,其中必有人为的狭见偏颇,不幸“差强神意”、引起世间的误会纷争,反叫“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上帝背了黑锅。而实际上,不论是真理还是假说,皆会被不道之人拈来挪用于背道而驰之途,像中外历史上无数次打着宗教幌子的大小战争,纳粹藉着“优胜劣汰”理论进行种族灭绝等,这些肯定是上帝、达尔文所不乐见的。 这也是我们今日审视《物种起源》、阅读《圣经》所应汲取的历史教训,也是人类应当警觉明察、好自为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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