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博客:绚丽与寂寞
2012-11-10 19:03:17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姚昉)嫦娥奔月的传说是古人的智慧和想象创造出来的。一颗灵丹竟然把她送到了广寒宫去,何等绚丽,何等逍遥。可是,在绚丽的背后,嫦娥的心情有谁能知呢?高处不胜寒,除了玉兔和桂树之外,只留下无穷的寂寞陪伴着她度过漫长的岁月。

绚丽占有着各方领地:政治的、经济的、生活的、情感的……但没有一种绚丽能伴随人的终生。若想永远保住,永不放弃曾经有过的绚丽,那就无可避免地将给自己制造寂寞。

政治上显赫一时的人物,诸如身后仅留下一块“无字碑”的武则天、受人景仰的华盛顿、遭人唾骂的希特勒、侵华元凶东条英机……他们的绚丽或载入史册,或钉上历史的耻辱柱,都已不再属于他们本人了,瞬间的绚丽换来的却是长时间的寂寞。美国的里根和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全都是强人,也全得了老年失智症,不可能继续绚丽,倒也避免了忍受寂寞。

经济上令人眼红的亿万富翁除了把遗产捐给慈善事业外,留给子孙的或许是挥霍成性,甚至道德沦丧酿成的灭顶之灾。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无需详述,何来永久的绚丽?

生活不论怎么富有,怎么拮据,每天也不过吃三顿饭,睡一张床。历史上的帝王在微服巡游时往往会发现民间的粗茶淡饭其味远胜宫中的佳肴珍馐,说明单一的绚丽并非最有价值的。相反,吃惯了鱼翅海参,一旦只能用粗粮果腹,那种寂寞无助的心情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谁又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绚丽之中呢?不愿放弃绚丽的人只能享受寂寞。

情感也是有盛衰期的。别说那些冀图在婚后保持恋爱时的那种浪漫感多么幼稚,就连最能经受考验的亲子之爱都会随着年龄、环境、遭遇等各种因素的干扰而有所改变。母亲在为婴儿喂奶时的绚丽感觉不可能延续到为子女的学业、婚姻而烦恼的年龄段去。子女在寻找人生绚丽的过程中,可能会觉得需要偎依在母亲怀中的童年多么可笑,甚至厌烦父母对他的管教。一旦亲情发生变化,两代人都会感到寂寞——孩子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父母的管头管脚实在让人受不了。问题就出在他们顽固地意图留住已经过时的绚丽。

如同生老病死是分阶段的自然规律一样,绚丽也只可能出现在某个时间某个方面。素以美貌闻名的中国影星王丹凤在美人迟暮之时还装嫩拍摄电影《玉蝴蝶》,不仅使以往的绚丽尽失,反招来不少非议,何苦?不想寂寞,就不要抓住逝去的绚丽不放。当前的生活中并不缺少绚丽,哪怕减少痛苦而安然逝世也能算得上是对生命的绚丽告别,无须尝受无奈的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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