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易落魁部族村落遗址
2012-11-12 11:30:2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叶元凯)不久前,利用长周末,老友乔治带我们老俩口去参观荷顿保护区易落魁部族的村落遗址(Iroquoian Village Crawford Lake Conservation Area),同行的还有乔治的女儿苏珊,她从温哥华回来看望父亲。保护区在多伦多西南,离我们滑铁卢不远,开车1个小时左右。

据考证,这是距今500年前,即15世纪以来易落魁部族的一个聚居地,上世纪70年代,经十多年的考察发掘,出土了大量文物资料,又经保护性地重建,完整地重现易落魁部族当年的风貌。

到达遗址,我们首先看到村落全部用高高的树杆紧密排列构成栅栏墙围成一圈。中国北方,以前有不少地主老财的土围子,围墙是用土筑成,易落魁人却是用不太粗的树杆(高度和电杆相近)围成。围杆内侧沿边有两处斜梯,可以上去瞭望外部。我想,这种树杆围墙只能挡住野兽的侵犯,防敌的作用很有限。


(遗址周围用树杆构成的栅栏墙)

围杆墙边一处有一不大的门,作为出入口。进入门,豁然开朗,里面范围很大,屋宇俨然,我仿佛有渔人进入桃花源之感,回到500年前的世界,不知魏晋。这个木杆围子大略呈圆形,东西南北大约都是120米的宽度,地势平坦。围子的中心地带有一大火坑,周围摆着一些大石,有一个很大的三脚架凌空架起,一定是原居民的烧烤、取暖之处,一些游人、儿童正在仿效先人燃火取乐。

离火坑稍远处,四周散布着几间大屋,其中两间是完整的屋子,其余3间只是一个空架子。屋子约一个篮球场大小,长长的,所以英文名就叫Longhouse。

这些屋和围子的墙一样全用树杆围成,但在树杆外面用整片的树皮一层层地捆绑住,以阻挡雨雪的侵蚀,也起保暖的功能。长屋两端都有一个不大的出入口,上方雕刻或者画着象征符号,例如乌龟、狼等等,表示乌龟氏族或狼氏族就住在这个长屋里。外方的来客就能凭这些符号找到同氏族的亲友。

长屋内部没有窗户,光线较暗。长屋的中间是通道,直通两端的出入口。通道上每隔3、4米有一个不大的火塘,便于照明、取暖和烧烤。火塘上方的屋顶有烟洞,便于烟散出。

通道两侧,靠着树杆的墙边,设有低、中、高三层通铺,从一头一直通到另一头。最低的一层离地面不到两尺。这三层通铺用于就寝和放置杂物。就寝处铺着用玉米皮等植物纤维编织成的席子,更多的是野兽的皮毛,层层叠叠,加拿大冬天寒冷,皮毛保暖功能更好。一些手工刻制的木碗、汤匙等生活用具也放在通铺上。一大堆鹿角、牛头骨等等也散置在通铺上,看来那时的肉食来源还很丰富。高层的树杆墙上挂着编成串的玉米棒、干肉串、吹箭等。在通道两端有较大的粮食囤,直径约两米,用树皮、木片排成园形,外面用藤条箍住。用粗树杆掏空制成的捣臼挨着通铺放在通道上,大概是公用的加工粮食的器具。

据考证,易落魁族人是母系氏族,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8世纪末。所以一个长屋里的成员都是属于一个很大的家庭,从母亲到后续的子女一直延续下去。但是不允许同一氏族内部婚姻。女性结了婚,她的丈夫要跟着她住家里,但仍保留他原先的氏族身份,生下的孩子属于母亲的氏族。随着人口增多,长屋就相应加长。在同一地点有了众多长屋,就形成村落。我们参观的长屋据阵列的资料说明住了30至40户,可容纳多达100人,整个村落的5所长屋,约住了250来人。想当年,长屋里一定很热闹,男猎女织,孩子们欢蹦乱跳。30户同眠通铺,老少同处,大概不讲究什么隐私之类的事吧。

除了这5所长屋之外,周围还设置了村民聚会处、木材堆放处、枫糖浆加工处、木活加工处、丧葬平台、游戏场、菜地和垃圾堆放处等场所。菜地里阵列的资料特别说明:这些500年前的原居民已经在实践中摸索出丰产、高产的办法,他们种植称之为“三姐妹”的作物组合,也就是把玉米 豆类 南瓜三者交互种在一起。这样,三者能互相促进生长,即,南瓜叶保护玉米根防晒,使土壤保墒 ,玉米叶上的雨水流到南瓜地里;玉米长高了,让豆多见阳光;豆反过来促使根瘤菌的繁殖,使土壤肥沃,有利余二者。三者互相促进,相得益彰,因此易落魁人称这三种植物为“三姐妹” (Three sisters)。易落魁人也摸索出用晒干和烟熏的办法制作熏鱼、熏肉,为过冬保存食物。因此猎人很受尊敬,因为猎物提供肉食来源,而且动物全身都能利用,用鹿筋制强弓,利用皮毛缝衣制鞋,做成床垫。他们发现龟皮制线很结实,这些创举现代人很难体验。

在木活加工处,他们想出用炭火慢慢烧空粗树杆的中间部分,最后制成独木舟。这在没有锋利的金工工具的条件下,不失是一个巧妙的办法, 体现了易落魁人的智慧。人类就是在发展的长河中逐步积累经验,增长了智慧,这里的原居民的种种创造证明了这一点。


(易落魁先民的树皮长屋)

我们到了村东头的运动场地,我看见参观的青年人和儿童拿着拍子跑来跑去在打球,有点像在打网球,但是没有网球场,球拍也不太像。我纳闷:这些人不好好参观,到这里来打球有什么意思。后来才了解到,他们玩的是易落魁人的袋棍球(Lacrosse),是一种使用顶端具有网状袋子的长棍作为持球工具的团队球类运动。印第安人游戏时不限人数,最多时双方可各一千余人,一场球能持续好几天。后来移民到北美的法国人发现后,加以改良并制订规则,一直保留至今,是一项体能和心理质素需求很高的运动,现在仍流行于北美。

我们又到村落附近的克劳福得湖(Crawford Lake)看看。一路都是稠密的林区,以前一定是野兽出没之地,是易落魁人狩猎的好地方。湖水碧蓝澄清,最深处达24米,也是先民捕鱼的福地。因此环湖都有易落魁人活动的遗迹,考古工作者在此多处发掘,得到大量资料。我们在湖畔留影纪念。

长屋里展出大量资料,说明印第安人的历史。资料显示,印第安人是北美大陆的最早主人。在距今1万至2.5万年前,他们已在美洲活动。据学者估计,在1492年哥伦布首航美洲时,在北美(阿拉斯加除外) 的印第安人已近100万人。他们分散为上千个独立的集居单位,属20多个互不关联的语系,有着丰富的古老文化。易落魁联盟在1675年前后达到它的鼎盛时期,他们以采集为主,并从事狩猎和种植,会储粮,懂灌溉,能织布,并驯养动物。他们对近代北美文明的兴起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他们是开发北美的先驱,近代农业的奠基人。美洲有20多种农作物如玉米、烟草、白薯、马铃薯、利马豆、花生等发源于美洲印第安人的种植。

在欧洲的初期移民到达美洲后,印第安人给了他们热情的帮助。印第安人帮助他们在完全陌生的条件下度过种种难关,教会欧洲移民种植许多农作物,如何开荒种地,如何认识草药、提炼枫糖浆,如何设置陷井捕捉野兽,怎样在河里捕鱼,如何制作独木舟在河流中探险。因此,移民们特地设立感恩节表达对印第安人的千恩万谢。

然而,美洲近代文明的兴起却是建立在对印第安人的剥夺、杀戮和驱赶的基础上的。欧洲列强在北美的探险和殖民,也就是土著印第安人遭受掠夺、驱赶、割离和种族灭绝的历史。初期,欧洲移民用小镜子、玻璃珠等物品交换印第安人的珍贵毛皮,进而便是大规模的驱赶和掠夺印第安人的土地。1830年, 美国国会通过的印第安人迁徙法,规定密西西比河以东各州的印第安人要全部迁移到密西西比河以西,并保证迁居后的新地“永远属于印第安人”。但是1849年淘金热、银矿和石油的发现,又出现了重新安置印第安人的问题。美、加政府对印第安人都改行保留地制度,在指定的居住地安置印第安人,这些居住地几乎都是当时认为十分贫脊之地。

政府同时对印第安人进行“文明开化”。大力推行非部落化强制教育,组成保留地寄宿学校、劳务培训学校的印第安人教育体系,并选拔优秀土著学生进入公立白人学校和大学深造。土著学生入学后要放弃土著传统,这种非部落化教育在促进部落社会和土著文化的瓦解方面起了潜移默化的重要作用。

北美印第安人文化曾丰富了美洲的文化,今天北美的社会生活和习俗以及语言,到处可以感受到印第安文化对它的影响,但是这种文化已日趋式微。我们在易落魁遗址也只能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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