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年轻的岁月
2010-03-02 20:34:12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阿妍)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上周,在网上重新遇到大学的一帮朋友们,狂喜。原来他们一年前就建了一个群,而且去年聚了一次,今年2月再聚一次。单单落下的就是我,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没法回去。

群相册里的男男女女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成熟得都有些认不出。特别是男同学们,毕业多年,历经无数酒风肉雨的考验,在大大小小的餐桌边征战了日日夜夜,早已将铁骨膘练成了虎背熊腰,中部崛起。当年读书时的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都成了皮糙肉厚的中年汉。在感叹岁月无情的同时,也嗟叹:风采,风采,哪里去寻。回头照照镜子,算了,自己的风采也不咋地了。

说起风采,想起当年风靡中文系的偶像–李生。当年的他,真可用古龙、金庸小说里的翩翩公子形容。1米78的个子,干干净净,白白皙皙的书生样。但做起事来,干练利落,说起话来,温和带着坚定,不容置疑。其实,他也只是大学刚毕业留校而已。在我们这批刚进校门的女学生眼里,他的举止言谈,他的五官轮廓怎么就配合得那么协调完美哩。

同学里,觉得最应当回忆李生的,应该是我。因为李生确实对我很照顾。从第一年的中文系演讲比赛,李生开始注意到我,到毕业那年,李生让我写入党申请。李生给我的帮助是最多最大的。

和他第一次打交道是中文系的演讲比赛,我们大一的初选。大家讲完后,他上台点评,说了一堆意见,让人听得垂头丧气,突然听到他提到我的名字,说我还是有希望的。心头马上照进了阳光。后来,一路过关斩将,居然拿到了中文系第一。再后来,他做了我们的辅导员,再后来,他带着我们搞活动,元旦,五一,还有大大小小的校际活动。

李生外表帅气,却不是公子哥式的人物。记得那年带我们实习,生活非常艰苦,苦到女同学跑到他宿舍哭诉受不了!睡乒乓球桌就算了,还要天天要吃辣酱拌饭。他于是就自掏腰包请我们吃饺子。可吃饺子要人包,他带着我们四个女同学摘菜、洗菜、剁馅、和面,一个一个包。

我们这几个女同学谁都没在家里做过家务事,所以,对他能做那么多家事觉得很惊讶,阿荣还开玩笑说,谁要找李生做男朋友很享福啊。谁曾想多年后,其中一人还成了大厨,生活啊,真是磨练人。

李生还亲自下厨房烧柴。那间学校厨房还是用木柴烧火做饭,他一会要添柴,一会要跑上来看锅里的水开没有,饺子要不要点水,一会又跑去添柴,忙前忙后。而那帮男同学都窝在宿舍打扑克,没一个下厨房帮手的。这帮小子除了受中国传统影响男人不下厨外,大多数确实和女同学一样,在家从没做过什么家事,不知改从何帮起。

毕业后,他到我工作单位找了我两次。一次是问我谈了男朋友吗?相处得怎么样?一次是几年后,为他老婆借书匆忙到我学校。后来在一次全市教育系统的文艺汇演中看到他,依然见他跑前跑后的忙活,和当年实习时在厨房忙活的身影一样。他们演完,就匆匆地走了,我都没能上前打个招呼。

后来,听说他从大学调到一所省重点中学,也听说他有了孩子。再后来,竟然是听母亲说意外遇到他。那年,母亲在北京的好友来看她。临走,母亲送她去车站。母亲的好友约了另一个朋友一起回京,意外的是送这位朋友的竟然是李生。

母亲当然记不得李生,李生却记得母亲。他说你有个女儿,当年实习时,我去过您家给她带过东西,我是她大学的辅导员。母亲一下子记起来。没想到,朋友的朋友的侄子竟然是李生。朋友开玩笑说早认识就好了嘛。母亲惊讶李生的记忆,才见过一次,他竟然能认出母亲。母亲说他看起来没怎么变,好像还是二十多大学生的样。这就是李生。

进入群里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怎么相册里没有李生?群主说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据说是心脏病。去世时,还不到四十。一时间,黯然。同学里,有两位也去世了,但和我不熟。唯有李生,令我印象深刻。书生意气浓厚的他不会应酬,不抽烟喝酒也不打牌,给人的感觉就是鹤立鸡群。他活得很认真,很独树一帜,但活得却很辛苦也很心累。

听同学说有次在长途车上看到李生,问他去了哪,他说回山东了。他用了“回”这个字。后来才知,李生是山东人,因为伯父没有生育子女,所以,从山东过继给湖北的伯父。那段时间,据说是李生的抑郁期。

想起李生,想起曾经年轻的青葱岁月,想起那般岁月里懵懂的人生和单纯的快乐,单纯的烦恼,单纯的忧伤,还有一些无病呻吟。到如今,竟有些欲语还休。

二十年后,李生还是那样洒脱,那样温和,那样帅得让人脸红心跳。在记忆里,想起,便如初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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