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桑葚的时候
2013-08-16 09:00:59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玮仁)夏天里,我们全家习惯晚饭后一起出门在住家附近散步,时常会走向门前栽有一棵桑葚树的人家,驻足仰头,并摘几粒桑葚品尝。

知道这户人家是在我们刚搬来后不久,因为大女儿当时的钢琴考级需要学习乐理课并有考试与之相配合。邻居便推荐了附近的这户音乐世家,说这位老师不仅教钢琴,也教乐理。而且,她家门前有一棵桑葚树,送孩子去上课时,可以顺便摘来吃,特别甜。

说起桑葚,立即勾起了我封存久远的记忆。童年的我居住在北京的郊区农村,村里的农户家有种桑葚树的,每到夏季,桑葚成熟的时候,我们这帮孩子就天天逐棵去拜访。上中学以后,我就搬家到了城镇,不仅没再亲自摘过桑葚,连桑葚树都不再见过,偶尔在市场上看到有卖桑葚的,但味道相差甚远,更没有边摘边吃的快乐。大学毕业后不久,我便走出国门,从此,桑葚也彻底地走出了我的生活,再没有见过和吃过桑葚。

孩子们听说我的这段经历后,显得比我还兴奋,于是,那一年夏天,我们全家每周三个晚上都一起步行去乐理老师家,大女儿进去上课,我和玮先生带着小女儿在外面摘桑葚吃。乐理老师家的桑葚树很高大,看上去至少有十年了。老师告诉我们,她搬来这栋房子时就有这棵树。她也很欢迎我们摘桑葚吃,说:“这里经常有小松鼠来,它们一上树,就会把熟了的桑葚碰下来很多,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很可惜。而且这么多,我们也摘不过来,吃不了。我们的邻居还有来我这里上课的学生,都摘着吃。”经她这么一说,我们就更加放心大胆地去摘和吃了。

老师家的这棵桑葚树是白桑葚,浓密的绿叶间点缀着白色的果实。小女儿那时才5岁,小小的个子根本够不到树枝,于是,我们就把摘得的桑葚递给她吃,她常常着急地踮着脚张开双臂让我们抱起她,为的是自己能亲自从树上摘桑葚吃。每一次,小女儿都不忘提醒我们给姐姐摘几个,留着给她上完课吃。等姐姐上完乐理课回来,在吃我们留给她的桑葚时,也不忘再分给妹妹两个。

那一年大女儿考完乐理,便再没有机会去乐理老师家上课。但是,每到夏天,我们仍然会去老师家摘桑葚吃,玮先生一会儿抱着这个女儿,一会儿扛着那个女儿,再或者把高处的树枝轻轻拉下来一些,以便她们够得到。我们每个人都边摘边吃,熟了的桑葚,轻轻一碰就出果汁,我们不仅双手是粘乎乎的,两只脚也全是粘的,因为我们都是光着脚穿凉鞋,桑葚树下有好多掉下来的桑葚被我们不小心踩到,所以,每次回家都得马上洗手洗脚。好在这桑葚是白色而不是黑紫色的,否则我们个个都得是五颜六色狼狈不堪。摘桑葚就这样成了我们夏天的傍晚的一项重要内容,也留下了难忘的足以用一生去回味的欢乐时光。

好多年过去了,现在,两个女儿都长大,长高了,不再需要抱着扛着的就能轻松摘下桑葚树上的桑葚来吃。我想,十几二十几年以后,她们也一定和我现在一样有一段对摘桑葚的美好回忆,也会记起乐理老师的与人为善,和姐妹俩的手足之情。

人们常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觉得如果前人栽的是果树的话,那就不仅能给后人乘凉,还能给后人带来无尽的美食和快乐。如果这个后人再是个善于与人分享的人,那真的就可以堪称是造福人类了。遗憾的是,父母在电话里告诉我,由于城市建设,我童年住过的村子已经不复存在,村民们早就搬迁住进了居民楼里,记载我童年欢乐的桑葚树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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