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小白考牌记
2018-07-03 17:10:06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戴小厨)二十年前来加拿大的时候,我只考了G1当身份证使用,就没有再往下考,因为先生对我的心理素质极度不信任,起因是我曾在某次练车的过程中直奔停在路旁的警车开了过去,虽然没有撞上,但是却给坐在副驾上的他落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儿。

他拿这个典故说事儿一说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虽然我每次出门都有先生伺候着,但对于爱开车的宝宝来说,心里还是很苦的呢。

要说起来,撞警车这件事儿也不能完全怪我。我相信,大部分被先生陪练过或者开车时副驾上坐过先生的太太们都有一本跟我一模一样的血泪史。本来手生就紧张,架不住他们在一旁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且不说缺乏耐心态度恶劣,经常还会贬低别人的智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只要我开车他坐在旁边,没有一次不是不欢而散的。

我一闺蜜说她有一回开车,被坐在她旁边的先生气得想直接撞车,她说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同归于尽得了。

这次回归,迫于形势无奈,先生答应让我学车。为了家庭的和谐稳定,我们很有默契地一致决定把教我学车的任务交给教练。

好朋友介绍了她的教练给我。教练年龄与我相仿,据说当年考教练牌的时候全程只扣了一分,水平那是杠儿杠儿的,牛得很!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也会在我出问题的时候吼我。我每每胆战心惊,他把这称做是醍醐灌顶。

上路的时候要遵守交通规则,要牢记各种指示标牌,要控制速度,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为一个开车小白,刚开始的时候难免会顾此失彼,再被教练在一旁一顿教训,那就更加哆嗦了,脑子还沉浸在上一个错误当中没有回过神来,下一个错误就又犯了。

教练给颗甜枣打一棒子,他说你车感还是可以的,就是开车的时候不动脑子。这话后来被先生知道了,他满脸得意地说: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你吧?就你那智商,还用我贬低?

前段时间网上看到一个报道,说美国一个八岁小男孩大晚上的带着四岁的妹妹偷偷开了爸爸的车,一路上乖乖地遵守交通规则,没有闯红灯,没有超速,没有撞到任何人或物品,成功抵达离家半里地以外的麦当劳。关键是,该小朋友只在出门前上油管(Youtube)看了五分钟如何开车的视频,然后就学!会!了!这可叫我情何以堪?且不说其行为的对错,这可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先生说你这就是非得花钱找骂才听得进去。我说这怎么能一样呢?就双方地位来说,我与你是对等的,你凭什么不好好跟我说话?而教练就不一样了,经过多年国内教育形式的浸淫,教练对我来说那就是权威,他批评我,我心甘情愿地接受。

我跟朋友抱怨教练的态度,朋友说下次他再说你,你就哭,稀里哗啦地哭,一边哭一边骂回他,他就再也不敢说你了。我每次练车只有一小时的时间,教练骂的时候光忙着心虚作自我检讨,还没来得及酝酿好感情呢就下课了,结果这招到最后也没用上,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朋友说的那么管用。

刚开始学车的时候害怕速度,小区限速四十公里,开到二十我就已经觉得好快了,教练一脸黑线地说:你能不能快点啊?你阻塞了交通了!我买个轮椅旁边跟你飙车好不好?另外还害怕会车,只要对面来车,我就不自觉地要放慢速度,生怕会撞过来,教练说:你怕什么?管好你自己的路权,人家也不是傻瓜。

跟教练上了好几次课,教练对我的水平还是不满意,一再拒绝我的考试要求。我一想也对,不能因为我的失败而拉低了教练的通过率,那多不好意思啊。

于是,暑期回国的时候,我在国内专门又找了陪练带着在烈日炎炎的大马路上转悠了若干次。陪练态度很温和,还老夸我,我于是开得很放松。练完之后我的自信心大增,我觉得我在国内那种四面楚歌的路况下都能遭到陪练的表扬,那我回来加拿大考试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啊。

结果回来教练检查了一下我的技术之后又狠狠地打击了我一番。他说:这里开车跟国内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别以为在国内能开就能在这里也开好,你没看国内很多开车多年的老司机过来之后三番五次考试通不过吗?我一想是哈,只好灰头土脸地继续跟他练习。

终于有一天,教练通知说带我去考G2。我能感觉到教练对我不稳定的发挥其实还是不十分有把握的,但又招架不住我一颗软磨硬泡要考试的恒心,无奈之下只好应了我的不情之请。

考场在Oshawa,虽然从家里开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但据说这里相对容易考过,是G2考试的首选之地。之前跟教练去练习过两次,他把每一条可能考到的路线都带着我来回开了好几遍,但毕竟是考试嘛,心里还是蛮紧张的。

在外面等的时候,教练把见到的每一个夹着本子出来的考官都给我进行了分析,告诉我哪个人什么脾气秉性,考试的过程中要注意点什么。考车牌,两分看运气,三分看考官,五分靠技术,这三要素哪一个都不能小觑。

我的考官是个白人女士,身形是我的两倍,坐在副驾上对我进行了例行公事的询问和告知。车发动起来的时候,我就不哆嗦了,全神贯注地进入了状态,自我感觉比教练坐在旁边还要放松许多。

考官的话不多,一路上很清晰地给我各种操作指示,回到考场停下车以后,她埋头勾画了一阵然后面无表情地告诉我通过了。

教练对于我的好运气有些意外,他说我遇到了一个很有包容心的好人。他拿过我的单子看了看说我刚及格。此时几分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一次就通过了!

我很高兴,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G牌。过了G牌保险是可以减免一些的。教练带我练习了一次高速,把一些基本要点交待了一遍之后说你自己慢慢练吧,起码上下高速五十次以后再来找我。

这一没有人监督,我就开始偷懒放羊了,根本没怎么好好练习。没多久就又磨着教练要考试,教练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最后说好吧,带你去Lindsay考吧。

这个考场离多伦多可真不近,但是对于开高速不是很熟练的人来说相对是个福音,因为那里只有一条限速80公里的高速,从上到下不到两分钟,简单得跟个一似的。高速简单,对开市区的要求就严格了许多,教练说一定要记住左右全方位地观察。

考试那天正赶上我的生日,我挺高兴也挺自信。我捉摸着虽然我没怎么好好练习过,但这里限速80公里在我的心里承受范围内,我不会觉得紧张的,另外经过一年的锻炼,开市区我也驾轻就熟了,这次一定要胜利地拿下这一局,就当作是给自己的一份生日礼物。

教练一共带了俩学生去考试,在我之前考的是一个两天后驾照过期的小男孩,我很佩服他这么沉稳的心理素质,这回没过得话那就得从G1重新再来一次,这是压根儿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啊,到底年轻任性。

没多久小朋友回来了,说是过了。我为他高兴得同时也暗自欢喜一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兆头。教练看到我的考官后叮嘱我说她人不错,就是很注重细节,你考试的时候一定注意多观察。我说行,注重细节那是我的强项。

一路上我牢记教练的叮嘱,每经过一个路口都不忘记前后左右的观察,后视镜,边镜,盲点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是没一个落下的,头简直都快摇成风扇了。

然而,在一个右转弯的地方,我折掉了。原因就是在我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确认安全之后刚想加速快快拐弯儿的霎那,变!灯!了!绿灯变成了黄灯,此刻我的右脚在油门上,我的前轮却在白线内。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启动的那个瞬间考官踩了刹车,然后对我说黄灯你应该停下。可是,我已经踩下了油门,根本来不及换成刹车,怎么可能停下呢?此刻我的内心,那真有千万只的羊驼哒哒哒地绝尘而去啊。

考官踩了我刹车以后并没有让我掉头回考场,而是让我继续完成接下来的考试路线,我开始还有些许心存侥幸,等回去后考官说我没过的时候才暗叹自己过于天真了,被踩了刹车那是大错,根本没有可能过。

回程路上,我忿忿不平地跟教练描述过程,教练想了半天说你没跟考官争辩一下吗?我说考试的时候行车记录仪都不让开的,考官是绝对权威,她要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过,那自然有一百个理由。

半晌,教练安慰我说:其实你比之前那个小男孩观察做得要好很多,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但有的时候过多的观察其时也不好,会分散注意力。我很无语。

到家以后我好好地自我总结了一番。我觉得恐怕这是天意,上天一定是想通过这一次失败告诉我做事情千万不能投机取巧,特别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明明没有做好技术上的准备,切切不可蒙混过关,还是得先苦练杀敌本领才行。

刚好那段时间我经常要进城办事,来来回回地走了很多次高速。经过大半年的心理建设和技术磨炼,我终于再次鼓起了去考试的勇气。

这一次我没再找教练领考。我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恐惧心相应地也就降低了不少,我认为自己去考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其实最关键的吧,是找教练带一次的费用有点高,几乎是自己考的三倍。我想那还不如我给自己三次机会,运气如果不太差的话,总能过了吧?

再次选择了Oshawa做为G牌的考场,那个地方比Lindsay近许多,道路熟悉,重要的是有一次胜利的纪录,这是有很强的心理暗示作用的。

网上预订在下午两点考试,上午十一点先生就陪我一起到考场了,早点儿到是想着考试前给自己留点练习的时间。头一回自己考,也没有经验,停好车我独自进去登记,盘算着登记完了就去练习,到考试时间再回来。

谁知道登记完了工作人员说你去车里等着吧,考官马上就来。我一听就愣了,我说我能先出去一会儿再回来吗?人家说不能,你登记了就得马上考。我一想可不是,等我练习完再回来怎么能保证我报上去的停车位还在呢?这是常识啊,真是糊涂!

计划不如变化快,没练就没练,认命吧!硬着头皮出门等,先生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就惊诧地看见考官在我车旁边跟我说话了。

考官戴着墨镜,看上去让人有点怕怕。我想起刚才登记的时候他就趴在登记员背后的窗口往外看来着,我四下里张望的时候应该与他的目光短兵相接过。

但是,人真的不可以貌相!虽然外表很酷,考官真的是有一颗温和善良包容的心啊!跟我之前考G1的那个女考官一样,他也是除了指令没有一句废话。

Oshawa考两段高速,上了第二段,按他的指令并线之后我就没找到机会再并回来,眼看着都要到下去的出口了,只听考官轻轻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咱们回去吧。然后,就给我通过了!

从此以后,我也一劳永逸地成为一名拥有G牌的司机了。

收藏

评论已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