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里的乡愁
2018-09-19 16:22:27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玮仁)又到了星期五,是上大学的大女儿回家的日子。

自己在学校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不愁吃不愁喝,从小西餐中餐都能接受。但是,常年在外的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回到家,最想吃的就是家里的饭菜,尤其是从小吃家里做的饭长大的孩子。

给女儿做什么好呢?米饭炒菜?还是包子饺子,烙饼面条?面对各种食材,不免为难起来。小女儿提醒我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就做面条吧!”太好啦,一语中的!在咱们中国人的习俗中,面条寓意长久,还有欢迎归来的意思。每次我们回国,到家的第一顿饭都是面条,临走前的最后一顿是饺子。看来小女儿对此感触很深。

说起吃面条,勾起许多回忆。我生长在北京,家常便饭面条伴随着我的成长岁月。我们家在搬去城镇之前,由母亲手擀切面。把擀出来的面片卷在长长的大擀面杖上,在面板上来回地滚,再像折扇子那样把擀得薄薄的面片折叠起来,用刀切成细条,抖去薄面即可。后来搬去城镇居住,就到附近的粮店去买现成压好的面条,极为方便。

北京人吃面条,讲究的是浇头和面码,可繁可简,既包容百味又富于变化。除了著名的炸酱面、打卤面、芝麻酱凉拌面。还有各家根据自己的口味而做的鸡蛋炒西红柿面、肉末酱油面。我的童年,鸡蛋和芝麻酱都是限量供应,肉也很少能吃到,即使简单到炸几粒花椒倒上些酱油做的花椒酱油拌面,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最受欢迎的是猪肉扁豆焖面,其中以我的姥姥做的最好吃,我的母亲和几个姨也都传承了这个手艺。不过,只有在夏天,有扁豆的季节才能吃到。

我于1990年去英国自费留学,为了能经常吃到伴随我们长大的炸酱面,行李箱里装了好几袋干黄酱带去。到了那里才发现,没有我们在中国时吃的那种面条。伦敦华人超市里有新鲜的面条,但是黄色的,煮熟以后有一股碱味。而干切面,也就是挂面,还能将就,但是一点儿面香的味道都没有。

有一天,已经在那里生活多年来自中国南方的嫂子问我扁豆面的做法,她说我的哥哥总念叨着吃这个扁豆面,可她根本就没吃过,也没见过。我把程序告诉她:在做猪肉炖扁豆时,把新鲜压好的面条铺在上面一起焖。这样焖熟的面条浸有猪肉炖扁豆的汤汁,十分美味。

但当时苦于买不到合适的新鲜压好的白面条,只能用煮好的挂面和炖好的猪肉扁豆一起炒一下代替。当然,这个味道和口感都与扁豆焖面完全不同。我想自告奋勇像母亲那样用擀面杖擀面条,又苦于没有中国那又细又长的擀面杖。英国人用的擀面杖又短又粗,而且两头还各有一个小把柄,擀饺子皮还能将就,擀面条,实在不顺手。

移民来到加拿大,住在多伦多,惊喜地发现这里华人超市有新鲜压好的白面条。于是,首先解决了吃扁豆面的难题。可是,要想吃炸酱面,最好还是干黄酱。这个酱需要用酱油和水澥开,再和肥瘦相间的猪肉丁一起翻炒,缺乏以前国内买的散装黄酱的酱香味。

说到炸酱面,这是父亲的绝活儿。父母第一次来多伦多探亲,父亲亲自传授技艺,并提醒我说:最重要的是炸酱的时间足够长,15-20分钟,看到酱里的油析出来,才算炸好了。父母结束探亲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父亲特意给我们炸了一大碗酱留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伦多华人超市里的货品越来越丰富,有了北京老字号六必居的黄酱,如今又有了葱伴侣的面酱、豆瓣酱、甜面酱等多种酱。我回北京时,发现家里用的也是葱伴侣的酱。现在家里是姐夫炸的酱最香,他的做法就是把这三种酱放在一起炸。回到多伦多,我也如法炮制,决心追赶姐夫的手艺。

如此说来,现在在多伦多可以吃到我们以前在国内吃的各种面条。我的两个女儿也是最喜欢吃扁豆面,考虑到这个面条不是靠煮,而是焖熟的,相对比较干,所以,我总是配以乌鸡汤,得到大家一致拥护和爱戴。当然,其它的面条吃法也得到全家人喜爱。就这样,打卤面、炸酱面、芝麻酱面、鸡蛋炒西红柿面、还有扁豆面等各种面条交替着,成为我家每个星期五晚上的美味佳肴,也表达着对大女儿周末回家的欢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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