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印象之武汉人好凶
2012-08-12 20:20:30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点心)武汉人的喜欢斗狠似乎是出了名的,有武汉人把它归结于武汉的气候。的确,武汉的夏天很热,热得让人恨不能象小狗一样吐出舌头来散热。可是重庆,长沙,南京也热,而这四座城市我也凑巧都在夏天去过,生活在那里的人却没有给我留下彪悍的印象。是他们婉转一些的方言吗?也不全对,他们得别扭地说着普通话来迁就我这个外乡人的问路,那么热的天,他们也未见得就烦躁起来。武汉的冬天冷,下雨的时侯更是湿冷,站在户外等车,脚趾头真有快冻掉的感觉,可是兴安岭的冬天更冷,冷到地被冻了一个个的大口子,但是东北人的热情,真有着《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那股子亲热劲儿。所以武汉人凶的理由,我以为,是站不住脚的。

回到武汉,乘坐的公汽上,一把悦耳的女声反复提醒大家:车开了,请站稳扶好,请给老弱病残孕让座,可是老人刚颤颤微微地上了车,还没来得及站稳,更来不及抓根柱子扶好,车子就已然发动,且为了多跑几趟,多挣点钱,司机开得尽可能的快。下车了,女声又开始提醒大家,但往往乘客还没有下完,门就关了,还没有来得及下车的,只好大力拍着车门喊道:有下的,有下的!儿子这个小美国人奇怪地问: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要说呢?

归元寺算不得武汉的景点,然而佛教在中国文化里的作用不容忽视,所以有必要带小孩子去看看那些保佑了人们千百万年的菩萨,讲讲放生池的作用,以及跨门槛的规矩等。买票进入寺院,儿子却没有尾随进来,原来他看到别人敬香,也想从门口的那个人手里取几支香。于是我回身去取,顺便想给姐姐的小孩也要几支,持香者不耐烦地把手一挥,用含混的武汉话喊着说:要拿自己来拿!我忍不住烦了,这么热的天,我汗流浃背地来到这佛祖的清净之地,不是吃你这顿抢白的,于是用不熟练的武汉话反问道: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吗?!他口齿不清地反驳,旁边的人打圆场说:天气热,脾气就燥。我终于生气了:你热我就不热吗?!游完归元寺,向门口走去,通风的门洞里坐着四个男闲人,对于任何向他们问路的游客,他们都是极不耐烦地粗门大嗓,哪怕是娇滴滴的年轻女孩,别说一点服务意识也没有,简直连怜香惜玉的男人本色也丧失。

去宜昌,住旅馆,早上退房的时候,见一武汉中年男子和前台的服务员冲突起来。如今的中国,旅馆里恐怕除了拖鞋和洗漱用具外,其它什么饮料,小食,都是要收费的。男子的押金少退五元,因为他打开了房间的内裤。他狡辩说,女内裤上写了要付钱,男内裤没写,旅馆管理不善,而且裤子小了,他无法穿,所以这5元钱他不能出。服务员始终陪着笑脸解释,中年男子却越发大声起来,他胡搅蛮缠,越叫越凶,坚决要那5元钱,最后一掌打碎桌子上的易碎物品,扬长而去!服务员终于恼了,她追出门,可是她一个小小个子的女孩,又能把那男人怎样?我们等着退房的人,深知武汉人的脾性,也不敢惹祸上身。儿子在一旁摇头:武汉人好凶!

是的,武汉人的确凶。带他去北京,上海,香港,他都没有说过这句话。北京的桑拿天,游人如织,可是我们问路,总有人客气指路。香港人的普通话依然不好,可是我用英语问路,哪怕是忙碌的司机,也会把车停好,耐心地告诉我,该如何到达目的地。武汉的交通法则规定,市区禁止鸣笛,红灯时车辆不许穿越,遗憾的是,我在武汉从来就没有听不到鸣笛的时侯,至于红灯,那些勇敢的骑手,哪怕是在人群中,他们也是勇猛无敌,目中无人地穿越的,红灯?他们说,不过罚个百十块钱!这样的驾驶习惯,两车相撞肯定时有发生,那时候武汉人的嘴劲就开始发挥用场(嘴是武汉方言,意思是无理也要搅三分),尤其是女人,把车撞了后,几个女将(读第四声)一拥而上,非要嘴到对方就范不肯罢休。但是在上海,我看到了礼貌行车,我不再处处闻笛声。

然后还有武汉随处可见的问讯处,那简直是聋子的耳朵。回答你的,不是悦耳耐心的指点,而是粗声大嗓的吆喝,听不清,解不透,想再问一次?那要看你有没有胆量!这让我强烈地思念起在韩国转机的时侯,问讯处的工作人员发现我们是中国人,于是笑眯眯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们问讯的场景来。真的,回到武汉后,我变凶了,我不承认那完全是我的缺乏教养,而是一种自然的条件反射:当面对柔声和笑脸的时侯,我的声音也充满了阳光;可是如果面对的是冰霜和冷语,对不起,我的涵养还没有到用阳光融化它的境地。

生活在武汉的人,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粗嗓下的文化,可是他们有时侯也会忍不住太过寒冷的服务。去取钱的时侯,女孩大约仗着自己年轻美丽,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不耐烦的语气,服务那个来取钱的中年男子。他不满地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硬?!迎进了一个武汉媳妇的姑姑也时常叹自己命苦,说文化不同,这武汉媳妇说话太呛人。

是的,这的确是武汉人的一部分特色,说话呛,硬。就连我那嫁给武汉人多年的姐姐,如今对我说起话来,也往往令我有被审讯的感觉,反复抗议几次,她才又慢慢恢复起未出阁前的温婉来。

30年前我初到武汉的时侯,老师上课的时侯就调侃说,武汉是全国有名的脏、乱、差。经过这么些年的改进,我相信武汉肯定比过去有了很多进步,只可惜它迈的步子还不够大,别的城市不仅起点高,步子也快,虽然我始终强调自己不是武汉人,可是在武汉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已然把武汉当成了自己的家。武汉的小食,武汉的人情,还有武汉的父母的家,都是让我时常魂牵梦萦的东西,所以当儿子这个外来人说出对武汉最真实的第一印象的时侯,我总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护短,就好象我可以不留情面地批评自家的孩子,却无法忍受外人对儿子的指指点点一样,但是从内心里,我也不得不承认武汉人的凶,无论我试图用武汉话来拉近彼此距离,还是用普通话来申明我外地人的身份,以期得到多一点温柔的时侯。

武汉人,你什么时侯才能不凶呢?

收藏

评论已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