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生活专栏作者余若扬）多伦多的一个陪审团本周做出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决定，判决2013年夏天向精神失常的年轻人连发九枪致使其毙命的警员福西罗（James Forcillio）企图谋杀的罪名成立。

毕竟，这是一名警察在执法中做下的事情，处以和杀人联系的罪名，十分罕见。安省自从1990年以来的25年中，包括福西罗，总共有11名警察被以类似罪名起诉，除了福某外，其他全部辩护成功，打消罪名。

判决下来，警方震动之大，可想而知。警察的工会主席表示，这个判决给各级警员吹来一阵刺骨寒风。他的话被媒体广泛引用。

这个案件之所以最终能够将警察判罪，是时代的成果。因为案发当场，多位市民将现场的一切经过收入了各自的视频。最近的判决结果出来次日，多伦多满城议论。笔者听到于1978到1980当过2年多伦多市长的西维尔（John Sewell）接受媒体访问时称，多亏了这些视频，警方再也不能刮拉刮拉大放一面之词了。

检控方最初起诉福西罗的罪名，主要是二级谋杀，企图谋杀是后期加上去的。陪审团为何否了前者、接受了后者，加国法律系统没有陪审团陈辞的惯例，所以不得而知。但人们试着推理陪审团的思路。

现场视频显示，警方接报抵达现场后不到一分钟，福某就开了枪。但那是一连三枪，包括了致命的一枪。之后，他停顿了一下，面对中弹后挣扎的年轻人再开了六枪，其中击中五枪。

坊间分析，检控方所提二级谋杀罪名，是针对前面的三枪；而企图谋杀罪，则是针对后面的六枪。

就二级谋杀罪，陪审团其实接受了福某的解释，那就是他当时是为了自我防卫。他相信年轻人舞刀，让他生命受到威胁。但陪审团无法接受后面的六枪。那六枪传递出一种致人死地而后快的心态。此间有律师解释说，企图谋杀可以是当场形成的念头，而不必是清早起来就开始在心头酝酿的盘算。

福的律师也抱怨，说这场审判是基于视频。的确，正因为视频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天下才会如此震惊。记得那年夏天枪杀案发生后，全城怒火中烧。大批市民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在市民巨大压力下，警方从速聘请了一位退休法官就事件进行公开听证。该位法官经过系列听证，最终提出了警方面对精神失常者时，应采取“缓解紧张局面”的方式，而不是警方惯常对付匪徒小流氓等叫对方立刻放下武器的声色俱厉态度。该位法官还建议，让专门受过训练的警察和心理护士组成危机小组，专门处理精神失常者的躁动。

明眼人可以看出，退休法官的建议击中要害。

该建议不但被警方采纳，而且进入警方培训的内容。假以时日，此一系统性转变，将有机会挽救那些精神失常跑上大街闹事的人们的性命。

最后说到福警员的命运。他的辩护组已明确表示将上诉。他的律师还说，福是按照警察培训时教给他的方式做事，不应定他企图谋杀罪。按理这个罪名最起码的刑期是4年。但福某是否真的要进监狱，至少还有相当一段程序要走。不过，2年前那个夏夜的枪声，以及民众正义的反应，能够得到之后乃至今天的这些回响，已经展现了若干正面的意义。年轻人的家庭也许可以得到一些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