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拿大摩托罗拉的十年
2017-06-20 15:27:21
来源:星星生活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华磊)在《初到加拿大的日子》一文中,我曾叙述了来加拿大后头一年半的工作和生活情况。1997年9月与所在公司老板商量后,他同意我在其他公司找工作。当时去过两家公司面试。一家搞电子商务软件的大公司面试后数日又对我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笔试,最后同意录用我。可是在他们下聘书时,我已被摩托罗拉(MOTOROLA)加拿大设计中心录用。因为摩托罗拉在首次面试我时,当场就决定聘用。

申请摩托罗拉的工作时,我并不抱多大希望;因为登载在《多伦多星报》的招聘广告上,明确要求应聘者具有安省职业工程师协会(PEO)证书。我没有这个证书,却还能那么快的被录用,还是因为我有C++的经验。面试时我带去在美国写的两篇文章都和C++有关。

面试我的保罗,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高大白人,讲话节奏很快、声调较高,其实就是这个近一百人设计中心的总经理。他在和我交谈后,把我带去的论文拿给有关技术人员看,回来就说,我们已决定录用你了。这样我就荣幸地成为进入摩托罗拉多伦多设计中心、具中国大陆背景的第一人。

当时摩托罗拉正是如日中天。翻盖手机的鼻祖非摩托罗拉莫属,当年手持一款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绝对是无上的荣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在电子系任教时,系里有关课程介绍的电脑微处理器就是Motorola 6800,英特尔公司推出的Intel 8086还迟两年。摩托罗拉公司1987年进入中国,先在北京设立办事处,1992年在天津注册成立摩托罗拉,很快成为进入中国的许多跨国公司的榜样。

在加拿大,摩托罗拉在多伦多维多利亚公园大道和STEELS大道交界处买了很大的地皮,竖立着落地大招牌。世纪交替之时,中国大批专业精英移民加拿大,多伦多设计中心陆续招聘了不少中国大陆背景的工程师,最高峰时达近三十人,许多来自中国的摩托罗拉、诺基亚、爱立信或其他IT巨擎,他们要比我小二十岁左右。从此一些人和我成了忘年交。

2001年9月摩托罗拉多伦多设计中心迁至万锦市(MARKHAM)新建的大楼。与多伦多市一条马路分割的万锦市Warden大道一带号称加拿大的“硅谷”,在那里摩托罗拉大楼与IBM遥相呼应。搬家的那天正是“911”。

在摩托罗拉多伦多设计中心工作期间,让我脑洞大开,体验浸染了大公司的企业文化。头一次听说了“Code of Conduct”(行为守则)这个英语词汇和它的内在含义;体会到团队合作和持续创新的价值观、崇尚诚信和信誉至上的道德精神。在摩托罗拉十年里,我参加了许多技术培训,还参加了许多英语会话和写作的培训,培训结业后都发了证书。

多伦多设计中心似乎没有固定的设计方向和任务,密切地听命于在美国芝加哥近郊绍姆堡镇(Schaumburg)总部。和所有工程师一样,我参加过许多个项目,从设计、编程到测试。这一辈子不光是“纸上谈兵”(教书、科研),也总算是干过一点“实事”,并在一些文件的修改历史上留下了我的名字。

基于曾签署的保密条约不便详述(尽管IT行业发展迅猛,也许早已没有保密的价值)。一次,我起草的一个文件受到总部人员的好评,团队的项目经理立即汇报给中心总经理。没几天总经理发给我一张证书(可能就算奖状)又发了一些奖金。钱虽不多,但对我非比寻常。

大公司也有一些弊病。我感到公司的计划性不够,财务管理上也是“财大气粗”。仅1998年下半年,为一个产品测试,我出差去摩托罗拉总部18次,常常是周一去,周五回来。机票不是那种通常个人二三百元就能订到的往返票,而是上千元的商务票。每次去,在多伦多是乘出租往返机场与家中。在芝加哥,下飞机,就立即取到公司秘书早预定的汽车,开往预定好的酒店。如是两人同去也是两辆车,两间房。其实完全可在当地找一个人完成。

在摩托罗拉生活是丰富的。2002年我参加了摩托罗拉划船队,投入了当年多伦多国际龙舟赛。奖牌还挂在家里。这年我58岁,不用说,是最老的队员。公司征集队名,我提出的“Dragon Wing”(龙翼)被选中了。

搬到万锦新大楼后,一层是健身房。从此我开始了坚持六年的每日锻炼,包括耐久、力量和灵活。有时打打台球和乒乓球,周末也照样去。我的锻炼精神“感动”了健身房教练兼管理员,让我上了某个月的荣誉榜。为了突出我已是一个“Gandpa”(祖父)级的人了,我提交的上榜照片是与外孙女在多伦多动物园的合影。

有一年摩托罗拉举行多元文化展示活动。我参加了中国文化展区工作。我的任务是:根据英文名,为来访者起一个中文名,写在红纸条上给他们作纪念。一时间我的桌前排起了长队,一位东欧裔女士兴奋地拿到了中文名留影纪念,时任摩托罗拉加拿大总裁也来求中文名……

这一二十年IT行业技术更新换代太快,新产品层出不穷,行业并购变迁如同过山车。摩托罗拉的变化也是天翻地覆。进入新世纪后不久,IT行业裁员接连不断;2006年摩托罗拉加拿大多伦多设计中心在在前几年陆续裁员后,决定整体关闭。全体员工分三批遣散。我是次年最后一批被遣散的,此时已快到了我该退休的年龄,我家房贷也几乎还清。

加拿大多伦多设计中心编印了遣散纪念册,我的照片碰巧在纪念册封面上。纪念册内有每个人的照片,按字母顺序排列。纪念册内还有各项活动的照片,包括龙舟队合影和多元文化活动的照片。在摩托罗拉的最后一天,我送给总经理保罗一个黄山迎客松金箔画,以谢他对我十年前的“知遇”之恩。遣散后的加拿大摩托罗拉大楼里可能只剩下营销部门,多余的空间都出租了。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我还常常想起在加拿大摩托罗拉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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