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壮能几时 鬓发各已苍
2018-03-28 12:20:47
来源:星星生活

——难忘回国参加毕业50年同学聚会

(星星生活专稿/作者:华磊)2015年初,上海的维涛、景云,安徽的碧苍、庆中和天津的维信、应琪等同学,拟在次年毕业整五十年时举办聚会。但与母校的联系有困难,正要改为小型聚会,恰听说我当年要回国,而我曾回母校任教多年,现学院领导是我任教时的学生,2012年回国他们会见我并宴请——我便成了联系母校的人选之一。

有人建议提前进行聚会。我表示如在我回国期间,多见一些同学,确实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如因我回国而把聚会提前,却担当不起。

有一同学在山东某地当厂长,景云用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就让在山东的永胜同学想办法和他联系。永胜给其厂办写了一封信,不料厂办主任回信说厂长这年春节前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还有同学做了心脏手术,已无法来聚会。这让大家意识到聚会迫在眉睫。提前的建议得到不少同学的支持,就定下来了。为筹备聚会,我给电子学院发去电邮:

“我们无线电系61级是比较特殊的——60年初,时任物理系主任的戚作钧教授高瞻远瞩,注意到无线电电子技术发展,提出成立以北大为榜样学制五年的无线电系。校方十分赞成,五月就批准成立。我们是第一届五年制招生的 (58、59和60级系由物理系转入)。后因国家困难调整,无线电专业停招,又成了文革前的最后一届。系里的教师就是为了把这一届送走而保留,从而储备了师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一届是文革后无线电系,乃至于现在电子学院的火种。

我们这届吃的苦最多——正长身体的我们品尝过饥饿的折磨,经历了不断的政治运动。但我们学习最刻苦、基础最扎实、专业最完整。

我们这届和老师和母校最亲——因文革延迟到1968年才分配在校待了七年,创本科生集体在校的记录。七年中我们除在校学习外,师生共同经历了下厂下乡,在一起睡过地铺滚过稻草,又共渡那四清、文革的“峥嵘”岁月。

我们这届分配最差——由于毕业处于特殊时期,许多人没有和前几届一样几乎全部分配去了上海、北京和南京;而去了东北、西北的石油基地,去了街道小厂,去了县广播站。但几经风雨,我们终于成了有用之才——奉献航天、监测卫星、调控雷达、设计彩电、编程电脑、为师树人、负笈海外……都成了企事业的骨干。

如今我们已古稀之年又临毕业50周年,深切地怀念老主任戚教授;期待着回校见到陶仁俊教授等各位老师;并能和学弟妹们交流人生。”


【图:笔者(前中)与同学合影】

得到母校的积极反馈后,“从简求实”原则下的聚会筹备工作打响了。“昔日同窗今何在?”我们这一届生源复杂,有高考录取的,也有被安徽科学分院选留代培的(如笔者),还有分院送外校代培或调干撤回的。毕业时85人,到聚会前已得知有13人去世。由于是在文革中分配,各种因素交织,许多同学已失联。

“渺渺红尘,茫茫人海,所有的遇见,皆是缘分。”何况我们同窗七年。景云和维信等同学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绝大部分健在同学的电话和其中四十多人的电邮地址。还征集了同学们当年在校和现在的照片,准备制作成电子影集。景云不仅花了不少电话费联系同学,他甚至还在从山东威海回上海的途中,特地去看望并采集拍摄了一位同学的照片。为了尽可能不漏掉,还通过一些不上网同学的儿孙电邮获取照片。

聚会见面时,我才知道,“上海航天人”景云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筹备这次聚会的——从上海来合肥是他儿子开车带着他夫妇来的。为了让父亲能专注于聚会,会议期间儿子始终陪着有失忆问题的母亲——情景让人潸然泪下。后来景云给我来信中,一句“照顾妻子天经地义”映射出了他的情操,聊聊几字感人肺腑、动人心魄。

在景云精神的鼓舞下,我“现学现卖”承担了用软件制作“无线电系61级电子相册_同学篇”的工作。后又延伸制作了相册的老师篇。戴祖福老师热心地提供了不少照片,还从戚老子女那里找来他的珍贵照片;在聚会结束后,我“躲”在国内亲戚家几天不出门完成了相册的聚会篇。征得大家的同意,老师篇底色为蓝色大海,寓意师恩如海;同学篇为墨绿大理石——友谊常青;聚会篇为棕红色石纹——成熟热烈。并配上了《真地好想你》等歌曲。

向学院送一面锦旗是大家的共识。初步商定了题字后,又请一位文科退休老教授指点,将题字确定为:“魂牵梦绕五十年,母校师恩永难諼!”“諼”是忘记的意思音“宣”,上下联押韵。庆中同学承担了锦旗加工制作。

我大致统计了一下,为讨论落实:筹委会组成、经费、时间、地点、日程、食宿、礼品、聚餐、照相和参观等事宜,我们同学间所发的电邮多达两三万字。那些日子简直“着了魔”。


【图:1968年分配到天津部分同学赴军垦农场,在刘胡兰雕像前留影】

回国后我首先与戴老师取得联系,再用他发来的电话号码向当年的老师们一一发出请他们出席聚会的邀请。

聚会之前我去四川旅游了一周。似乎是老天安排,在成都机场巧遇了电子学院梁院长。我们乘同一航班回合肥。下机后有车刚刚送王副院长去北京办事,他说后天赶回参加聚会。该车接梁院长回家,我也沾了光。我介绍了会议议程,请他务必到会。他还通知院办公室主任参加我们的预备会。

2015年10月28日聚会在安徽大学逸夫图书馆会议室举行。新谱同学派车,维信和我去市内把90多岁高龄的陶老师接到会场。老师和同学陆续来到会场。久别重逢,最小的也过古稀,容颜的变化令人唏嘘——真是“弹指一挥五十秋,同窗欢聚语不休。当年韶华春拂面,今日微霜秋染头。”

景云宣布会议开始。校友会、梁院长、陶老师、同学碧苍和廷龙相继发言。与会者以极大的兴趣在投影大屏幕上观赏了电子相册的老师篇及同学篇。

维信代表同学向学院赠锦旗,接着向学校赠送他收藏的中国剪纸艺术精品“清明上河图全图”——装裱在锦缎织物上的艺术品全长6米。

会议过程中,我除操作播放电子相册外,一直不断地给大家照相,为编写“聚会篇”做准备。会议结束后在图书馆前全体合影,在按下延迟快门一声“说茄子”后,大家留下了灿烂的笑容。


【图:聚会合影】

师生簇拥相互搀扶下漫步校园。“外招”门口高高地挂着巨型欢迎条幅。“穿过岁月春与秋,尝尽世间爱与愁”——聚餐席间大家在彼此的笑颜里努力找寻着青葱岁月的时光碎片和梦幻记忆,诉说着芳华尽放、韶华难求、春华秋实、沧桑阅尽。

与我同桌的胡效柏老师,当年把“微波技术”这一难课教得津津有味、娓娓动听,这天他欣然题写唐古诗名句“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和诗人杜甫《赠卫八处士》中的“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一语道出大家对世事、人生变化的惋惜与无奈。


【图:胡老师题写唐诗名句】

聚餐后,由电子学院办公室安排乘校车前往安徽大学新校区和合肥滨湖区参观。聚会到此结束,“相见时难别亦难”,好在留下了合影的照片,可供日后回眸。我把照片和电子影集刻成光盘请戴老师和景云分别转交给老师和同学们。景云还把合影的照片放大加塑寄给那些不能看电子相册的同学,包括没能参加聚会的。

回加前,南京的继汉召集多位同学在靠近钟山景区的月牙湖畔宴请我,上海的大为、维涛和景云一起去浦东机场送行。真可谓:时光流逝,岁月如歌。同窗之情,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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